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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27 磨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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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過青瓦時,六姐醉夢蘭绾着靛藍裙裾蹲在石磨旁,素手輕推磨盤,淺褐豆子簌簌滾落。石磨發出低吟,乳白豆沫順着紋路潺潺淌出,氤氲的豆香裡,南宮潤垂着墨色廣袖立在檐下,将剛謄好的《齊民要術》書頁輕輕壓在石案上,見她鬓邊沾了豆屑,便取過羊毫筆替她拂去,筆尖懸在發間,凝着笑意道:“這般辛苦,莫要累壞了手腕。”

青瓦漏下細碎晨光,身着靛藍襦裙的醉夢蘭跪坐在石磨旁,纖細手腕輕推磨盤,豆子簌簌滾落,化作雪白漿液。書香門第出身的南宮潤倚着雕花廊柱,墨色衣袂垂落,手中書卷早已擱下,目光缱绻地望着心上人,不時伸手替她挽起散落的鬓發,石磨碾出的豆香與墨香纏繞,氤氲成溫柔的歲月。

寒武紀白銀時代的晨光總是格外清亮,薔薇色的曦光順着醉府黛青色的瓦片蜿蜒而下,在西子湖畔投下粼粼碎金。醉夢蘭跪坐在石磨旁的青石闆上,靛藍色襦裙拖曳出一抹流動的星河,袖口繡着的銀線鼠尾随着她推磨的動作輕輕顫動。她生得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此刻正專注地盯着石磨縫隙裡緩緩滲出的乳白漿液,鼻尖沾着幾粒淺褐豆粉,倒襯得肌膚愈發瑩潤如玉。

"吱呀——吱呀——"石磨發出古老的歎息,混着江南特有的濕潤空氣,将豆香揉成綿密的霧霭。南宮潤倚在雕花回廊的朱漆柱旁,月白中衣外罩着墨色織錦大氅,腰間玉佩随着動作輕晃。他垂眸看着手中謄寫的《齊民要術》,卻總忍不住将餘光投向石磨旁的身影。那抹靛藍在晨光裡實在太過奪目,像極了西子湖底沉睡的明珠,不經意間就攪亂了他案頭的墨香。

"潤哥兒,這豆漿粉明日要送去畫舫呢。"醉夢蘭忽然擡頭,發間銀鈴随着動作輕響,"你說...摻些桂花進去,會不會更添風味?"她說話時眼尾微微上挑,帶着鼠族特有的靈動狡黠,卻又在望向心上人的瞬間化作春水般的溫柔。

南宮潤擱下筆,廣袖掃過石案時帶起幾縷墨香。他緩步走近,見少女鬓邊粘着的豆屑随着呼吸輕輕顫動,鬼使神差地取過案頭羊毫,筆尖懸在青絲間卻遲遲未落:"當心傷了手。"他喉間滾動,聲音比平日低了幾分,"這些粗活,該喚小厮來做。"

醉夢蘭噗嗤笑出聲,眼波流轉間似有星光:"你總把我當弱柳扶風的閨閣小姐。"她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石磨轉動的聲音陡然加快,"我這雙推得動石磨的手,前日還替你修補過蟲蛀的古籍呢。"話雖如此,鼻尖卻悄悄紅了,想起昨夜燭火下,南宮潤握着她的手教她辨認古字的溫度。

薔薇花香混着豆香漫過回廊,遠處傳來醉府姐妹們的說笑聲。南宮潤忽然伸手扶住石磨,俯身時墨色長發垂落,幾乎要掃到少女發燙的臉頰:"那我便與六姑娘學磨豆,往後...也好幫你分擔些。"他的聲音被石磨聲揉碎,卻重重撞進醉夢蘭心底,驚起一片漣漪。

晨霧還未散盡,西子湖面浮着層輕紗般的白霭,遠處畫舫的輪廓在霧中若隐若現。醉府後院的石磨旁,醉夢蘭跪坐在鋪着藍布的蒲團上,靛藍襦裙上銀線繡的卷雲紋随着動作輕輕起伏。她垂眸專注地往石磨眼裡添着豆子,發間珊瑚珠串垂落額前,随着呼吸微微晃動,将那雙琥珀色眼眸襯得愈發靈動。

南宮潤斜倚在雕花廊柱上,玄色錦袍繡着暗紋雲鶴,腰間羊脂玉墜随着動作輕撞,發出清脆聲響。他早已将《齊民要術》擱在石案上,單手支頤望着心上人,目光裡浸着化不開的溫柔。晨光穿過葡萄架的縫隙,在醉夢蘭肩頭投下細碎光斑,幾縷青絲被晨風撩起,拂過她沾着豆粉的臉頰。

"當心磨盤燙手。"南宮潤忽然開口,聲音帶着晨起的低啞。他伸手想替她理好散落的鬓發,卻在指尖觸到發絲的瞬間又頓住,耳尖泛起薄紅。醉夢蘭擡頭望他,眼尾彎成月牙:"堂堂南宮府大少爺,也會擔心區區石磨?"她故意加快推磨的速度,石磨發出"吱呀"聲響,雪白的豆漿順着磨盤紋路潺潺流下。

南宮潤輕咳一聲,踱到石磨旁蹲下,廣袖垂落遮住兩人交疊的影子:"既如此,我來添豆子。"他指尖撚起幾粒飽滿的黃豆,動作卻在靠近石磨眼時突然僵住——磨盤邊緣沾着幾縷靛藍絲線,想來是方才醉夢蘭俯身時勾到的。他鬼使神差地将絲線繞在指尖,心裡泛起漣漪:"這顔色...倒與你的眼睛一般好看。"

醉夢蘭的動作驟然一滞,推磨的手不自覺收緊。她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卻仍強裝鎮定地挑眉:"南宮公子何時學來這般巧舌如簧?"話音未落,石磨突然發出"咔嗒"異響,竟是卡進了顆石子。她俯身查看時,發間珊瑚珠串險些掉進豆漿裡,卻被南宮潤眼疾手快地托住。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呼吸俱是一滞。南宮潤的掌心還帶着書卷的墨香,貼着她後頸微微發燙。"别動。"他低聲道,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取出石磨裡的石子,"若傷了手,往後誰替我修補古籍?"這話惹得醉夢蘭噗嗤笑出聲,琥珀色眼眸裡漾起波光:"原來在南宮公子心裡,我不過是個修補匠?"

風掠過湖面,送來幾縷清甜的荷香。南宮潤望着她眼角的笑意,忽然覺得這晨光比往日都要明亮幾分。他松開托着她的手,卻在起身時悄悄将那縷靛藍絲線塞進袖中,耳尖的紅意蔓延至脖頸:"自然不止..."他轉身取過石案上的宣紙,佯裝整理書卷,聲音卻不自覺放軟,"往後...還想與你磨更多豆漿。"

薄霧漸散時,西子湖泛起粼粼碎金,幾尾紅鯉忽而躍出水面,驚碎了倒映在湖面的粉牆黛瓦。醉夢蘭将最後一把黃豆傾入石磨眼,靛藍裙裾下露出繡着銀鼠的月白軟鞋,随着推磨的動作輕輕點地。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在晨光裡泛着細碎的光,琥珀色眼眸卻亮得驚人,盯着石磨縫隙間湧出的濃稠漿液,唇角不自覺勾起弧度——那是她新琢磨出的法子,将泡發的黃豆混着炒過的糯米,磨出的粉沖開後帶着焦香。

南宮潤擱下重新攤平的書頁,墨色廣袖掠過石案時帶起幾縷未幹的墨迹。他望着少女沾着豆沫的指尖,忽然想起昨夜她蜷在燈下修補古籍的模樣,指尖被漿糊浸得發白,卻還固執地要将每道裂痕都對齊。喉頭滾動了下,他從袖中取出一方雪色絲帕,蹲下身時玄色衣擺掃過她的裙角:“擦擦手。”

醉夢蘭歪頭看着他耳尖的薄紅,故意将沾着豆粉的手指懸在絲帕上方:“公子這帕子,可舍得被弄髒?”話音未落,廊下忽然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八妹醉夢熙握着木劍闖進來,白色勁裝沾滿草屑:“六姐!幫我瞧瞧這劍穗......”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盯着石磨旁挨得極近的兩人,琥珀色豎瞳狡黠地彎起:“呀,打擾二位磨‘情’豆了?”

南宮潤猛地起身,絲帕還攥在醉夢蘭手中。他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強作鎮定地整理衣襟:“既來了,便搭把手。”說着将添豆子的木瓢塞給醉夢熙。八妹晃了晃劍柄上歪斜的穗子,沖六姐擠眉弄眼,故意提高聲調:“好說好說!不過二哥前日送來的桂花蜜,可要分我半罐?”

醉夢蘭低頭掩住笑意,推磨的節奏卻亂了幾分。她想起昨夜南宮潤捧着陶罐站在廚房門口的模樣,月白中衣下擺沾着泥點,俊臉被爐火映得通紅,卻非要親手熬制桂花蜜:“書中說,以蜜漬花,可保三秋香氣不散......”此刻廊下飄來淡淡墨香,她偷眼望去,見南宮潤背着手佯裝看書,指節卻無意識摩挲着袖中那縷靛藍絲線。

忽而一陣穿堂風掠過,驚起廊下懸挂的銅鈴叮咚作響,驚得石磨旁三人皆是一顫。醉夢熙吐了吐舌頭,利落地将木劍往背後一插,抓起木瓢往石磨裡添豆子:“六姐你瞧,這力道夠不夠?”她故意将豆子撒得噼裡啪啦,濺起的豆粒滾到醉夢蘭腳邊。

醉夢蘭眼疾手快地用裙擺兜住,琥珀色眼眸滿是笑意:“八妹這是幫倒忙還是搗亂?”說話間,她瞥見南宮潤正彎腰去撿另一顆滾遠的豆子,玄色衣袍下擺幾乎要掃到地面。她下意識伸手去拽,卻不料指尖剛觸到衣料,南宮潤恰好直起身,兩人在晨光中撞了個滿懷。

醉夢熙誇張地捂住眼睛:“哎喲!我什麼都沒看見!”嘴上這麼說,耳朵卻豎得老高,不放過兩人任何細微的動靜。醉夢蘭的臉瞬間紅透,像被竈火烤過的年糕,她慌亂地往後退,卻不小心絆到石磨旁的木桶。

千鈞一發之際,南宮潤長臂一攬,将她穩穩扶住。兩人貼得極近,醉夢蘭甚至能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混着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墨香與豆香,攪得她心神蕩漾。“當心。”南宮潤的聲音低啞得不可思議,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驚得她耳尖都泛起紅暈。

“咳咳,你們繼續。”醉夢熙怪笑着,悄悄往後退去,卻在轉身時撞上剛踏入後院的五姐醉夢紅。醉夢紅身着一襲绯紅襦裙,裙擺繡着栩栩如生的貓爪印,手中還拎着剛從市集買來的新鮮豆子。

“喲,這是在演哪出?”醉夢紅挑眉,眼中閃過一抹促狹。她将豆子往石磨旁一放,伸手捏了捏醉夢蘭發燙的臉頰:“小六臉皮這麼薄,可不像咱們鼠族的作風。”說着又朝南宮潤抛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南宮公子,可要多擔待些。”

南宮潤微微颔首,耳尖依舊泛着紅:“是我唐突了。”他松開手,卻在醉夢蘭站穩後,不着痕迹地将她鬓邊翹起的發絲别到耳後。這一舉動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次,惹得醉夢蘭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石磨旁再度響起“吱呀”聲,醉夢紅接過木瓢開始添豆子,嘴裡還哼着江南小調。醉夢蘭定了定神,重新握住磨盤的把手,卻發現南宮潤依舊站在她身旁,時不時伸手替她擋開飛濺的豆沫。晨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青石闆上交織成一幅動人的畫卷,石磨碾出的豆香,也愈發濃郁了。

正當醉夢蘭耳尖發燙時,院角的木槿花突然簌簌顫動,九妹醉夢泠提着裙擺從花樹後鑽出來,淺粉色襦裙上繡着的遊魚随着動作仿佛要躍出水面。她懷裡還抱着個竹編魚簍,水珠順着簍邊滴落,在青石闆上暈開深色痕迹:“六姐!三艘畫舫的豆漿粉都要加急,王媽媽說......”話音戛然而止,少女眨着水潤的杏眼,視線在醉夢蘭绯紅的臉頰和南宮潤微亂的衣襟間來回打轉。

醉夢紅“噗嗤”笑出聲,指尖蘸了蘸石磨邊緣的豆漿,彈在醉夢泠鼻尖:“小饞貓又來讨桂花蜜?先幫着推磨。”她轉身從牆角搬來竹篩,绯紅裙角掃過石案,驚飛了停在《齊民要術》書頁上的粉蝶。南宮潤望着醉夢蘭垂眸推磨的側影,喉結不自覺滾動——晨光将她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發間銀鈴随着動作輕響,倒像是書頁間夾着的那枚藍蝶标本突然活了過來。

“潤哥兒,”醉夢蘭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西子湖的漣漪,“你昨日說要學磨豆......”話未說完,石磨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卡在石縫裡的碎豆讓磨盤猛地停滞。南宮潤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撥,卻在觸到堅硬的豆殼時被磨盤邊緣蹭破指尖。

“當心!”醉夢蘭慌忙抓住他的手腕,琥珀色眼眸映着滲血的傷口,“快用我的帕子......”她低頭要取腰間絲帕,卻被南宮潤反手握住,帶着墨迹的掌心覆上來時,連石磨旁的空氣都跟着發燙。“不妨事。”他望着少女眼底的慌亂,忽然想起初見那日,她也是這般小心翼翼替他包紮被書角劃破的手指,“倒是你,總說要教我,此刻怎忘了?”

醉夢泠抱着魚簍湊過來,杏眼亮晶晶的:“我來教南公子!”她踮腳将碎豆從石縫摳出,淺粉衣袖沾了豆沫也渾然不覺,“先把豆子鋪平,再順着紋路......”八妹醉夢熙突然從廊柱後探出頭,木劍“嘩啦”出鞘又迅速入鞘:“需得使巧勁!就像使劍時......”

笑聲驚起栖在屋檐的白鹭,振翅時帶落幾片紫藤花瓣。醉夢蘭望着南宮潤認真學推磨的模樣——他廣袖挽到手肘,玄色衣袍上沾着豆粉,握在磨盤上的手指卻依舊白皙修長,與記憶中執筆謄寫時的模樣重疊。石磨重新轉動的聲響裡,她忽然發現,豆香混着墨香的清晨,原來比任何古籍中的字句都要動人。

晨光愈發濃烈,将石磨旁衆人的影子揉碎在青磚縫隙裡。醉夢泠踮腳将最後一把豆子倒入磨眼,魚簍裡殘餘的水珠正巧滴在南宮潤手背,驚得他推磨的手微微一抖。醉夢蘭見狀,伸手覆上他微涼的手背,靛藍衣袖掃過雪白豆漿,在石磨邊緣暈開一道藍痕:“莫急,像這樣——”她帶着他的手調整力道,掌心相貼的溫度順着血脈直往心口竄。

“哎喲喲,手把手教可不行!”醉夢紅突然湊過來,绯紅裙擺掃過南宮潤的衣擺,驚得兩人慌忙分開。她指尖夾着竹篩輕輕晃動,篩落的豆粉星星點點落在醉夢蘭發間,“得讓南公子自己悟,就像我教阿坪辨認豆子好壞......”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八妹醉夢熙立刻豎起耳朵,白色勁裝下擺翻飛着沖向院門:“定是覓風送新劍來了!”

醉夢蘭望着妹妹風風火火的背影,唇角不自覺上揚,卻在轉頭時撞進南宮潤溫熱的目光。他不知何時解下腰間玉佩,正用絲縧輕輕系住石磨旁搖晃的銅鈴,玄色廣袖垂落時露出腕間淡青色血管,随着動作微微起伏:“鈴聲太吵,擾你分神。”他說話時睫毛低垂,掩住眼底翻湧的情意,可泛紅的耳尖卻出賣了心緒。

“分明是某人看得太入神。”醉夢蘭故意壓低聲音,琥珀色眼眸狡黠如狐。她伸手去接九妹遞來的木勺,卻不料袖口滑落,露出腕間淺淡的牙印——那是幼時貪玩被野貓抓傷,南宮潤連夜采來草藥敷治留下的痕迹。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她慌忙縮回手,耳尖發燙:“這石磨該上油了......”

“我去取桐油!”醉夢泠眨巴着杏眼,魚簍往肩上一挎就要跑,卻被醉夢紅揪住後領:“小機靈鬼,先幫我篩粉。”說着将竹篩塞進她懷裡,轉身從牆角抱出陶罐,“南公子,可要嘗嘗小六秘制的豆漿?加了桂花蜜和炒米,甜得很。”

南宮潤望着醉夢蘭慌亂整理衣袖的模樣,喉間發緊。他伸手接過陶碗時,指尖擦過她微涼的手背,碗中豆漿蕩出漣漪,倒映着她耳尖的紅暈和發間細碎的豆粉。石磨“吱呀”轉動聲中,遠處傳來醉夢熙的笑鬧和刀劍相擊的清響,而眼前人睫毛輕顫的模樣,卻比這江南晨景還要動人千倍。

陶罐裡的桂花蜜被陽光曬得愈發濃稠,醉夢紅用木勺攪動時,琥珀色的蜜漿拉出晶瑩的細絲。醉夢蘭盯着蜜絲墜入豆漿的模樣,耳尖還泛着紅,餘光卻瞥見南宮潤正垂眸注視着陶碗,長睫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薄唇輕抿着似在斟酌措辭。

“當真要放這麼多糖?”南宮潤忽然開口,聲音裹着幾分笑意。他指尖捏起一小撮炒米,看着金黃米粒落入乳白漿液,“前日見你算賬時皺眉,原是把銅闆都換成了桂花蜜。”這話惹得醉夢泠“噗嗤”笑出聲,粉色裙擺掃過石案,驚得竹篩裡的豆漿粉簌簌落下:“六姐算賬時兇得很,上次還把米鋪老闆說得面紅耳赤呢!”

醉夢蘭瞪了妹妹一眼,卻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她伸手去奪南宮潤手中的陶碗,靛藍衣袖帶起的風掀動石案上的書頁,《齊民要術》裡夾着的藍蝶标本忽地滑落。南宮潤眼疾手快地接住,蝶翼上的磷粉沾在他指尖,在陽光下泛着微光:“小心别打翻了。”他說話時氣息拂過她手腕,醉夢蘭慌忙後退,卻撞翻了石磨旁的木桶。

“嘩啦——”清澈的井水漫過青磚,倒映出醉夢蘭驚慌失措的臉和南宮潤彎起的眼尾。醉夢紅笑得直不起腰,绯紅裙擺沾了水漬也渾然不覺:“瞧瞧這對小鴛鴦,磨個豆漿都能鬧出水災!”她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爽朗的男聲:“六妹又闖禍了?”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五姐夫馮廣坪挑着兩筐新收的黃豆立在月洞門處,竹筐壓得扁擔吱呀作響。他身後跟着抱着賬簿的大姐醉夢香,明黃色裙裾上繡着的豹紋随着步伐若隐若現:“老遠就聽見動靜,還以為是八妹又在舞刀弄槍。”

醉夢蘭蹲下身收拾木桶,耳尖幾乎要燒起來。她瞥見南宮潤蹲在身側幫忙舀水,玄色衣擺浸在水裡也不在意,修長手指握着木瓢的模樣,竟與握筆時一般好看。石磨旁漸漸熱鬧起來,馮廣坪的笑聲、醉夢香翻閱賬簿的沙沙聲,混着重新響起的石磨“吱呀”聲,将晨光釀成了壺醇香的酒。

馮廣坪将黃豆筐往地上一放,竹篾與石闆碰撞發出悶響,驚得院角槐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醉夢香翻開賬簿,指尖點着泛黃的紙頁,明黃色裙裾上金線繡的豹紋随着動作泛出微光:“三日前畫舫訂的五十斤豆漿粉,可還差多少?”她話音未落,醉夢紅已利落地将篩好的粉倒入布袋,绯色衣袖掃過石案,揚起細小的白霧:“就剩最後兩筐豆子,小六和南公子這對璧人磨得可賣力了。”

醉夢蘭的耳尖瞬間紅透,推磨的手一滞。石磨發出短暫的卡頓,南宮潤立刻伸手扶住磨盤,玄色廣袖與她的靛藍衣袖交疊在一起。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輕聲道:“我來。”掌心貼着她微涼的手背,帶着墨香的體溫順着血脈往上竄。

“哎喲喲,這哪是磨豆子,分明是磨我的眼睛!”醉夢泠晃着裝滿魚的竹簍湊過來,淺粉色襦裙上繡的遊魚仿佛要躍出水面。她突然伸手戳了戳南宮潤的衣袖:“南公子,聽說你家藏書樓有本《水族異志》?下次帶我去瞧瞧好不好?”

南宮潤剛要應聲,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八妹醉夢熙提着木劍旋風般沖進來,白色勁裝沾滿草屑,發絲淩亂地束在腦後:“不好了!西街米鋪的人找碴,說咱們的豆漿粉搶了生意!”她話音未落,醉夢香已合上賬簿,明黃裙擺一掃,腰間軟鞭發出清脆的聲響:“走,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宛城地界撒野。”

醉夢蘭起身時,南宮潤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手肘。她望着他眼底的關切,忽然想起幼時被野貓追趕,也是這樣被他護在身後。“我同你們一起去。”她攥緊靛藍裙角,琥珀色眼眸泛起微光,“豆漿粉的配方是我改良的,該由我來說理。”

馮廣坪聞言扛起空筐,爽朗大笑:“好!我這扁擔許久沒教訓過不長眼的人了!”衆人說罷便要往院外走,卻見醉夢紅突然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塞進醉夢蘭手裡:“帶着,若是談崩了,用這桂花糖糕堵他們的嘴。”

晨光裡,衆人的身影穿過月洞門。醉夢蘭走在南宮潤身側,聽着他低聲叮囑“萬事小心”,忽然覺得,即便前方有風波,隻要與他并肩,再瑣碎的日常也滿是心安。石磨旁未磨完的豆子在陽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靜靜等候着他們歸來,繼續這場帶着豆香與墨香的時光。

一行人匆匆穿過九曲回廊,西子湖畔的風裹着荷香撲面而來。醉夢蘭的靛藍裙擺被吹得獵獵作響,發間銀鈴在喧鬧中叮當作響。南宮潤不着痕迹地側過身,用墨色廣袖替她擋住迎面而來的柳絮,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中藏着的那縷靛藍絲線——那是今早推磨時偷偷纏上的,此刻像根柔軟的藤蔓,将心跳都繞得慌亂。

西街米鋪前,十幾個夥計正舉着寫滿“豆漿奪糧”的木牌叫嚷。醉夢香的軟鞭啪地甩在青石闆上,明黃色裙擺翻飛間,豹族特有的壓迫感讓衆人噤聲。醉夢蘭攥緊油紙包踏出半步,卻被南宮潤輕輕拽住袖口。他上前半步,墨色錦袍上的雲紋随着動作舒展:“諸位可知,豆漿粉所用不過邊角碎豆?”他展開袖中泛黃書卷,“《齊民要術》載,豆磨為漿,殘渣亦可飼畜,豈會奪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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