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反駁:“豪門闊太太也不是好當的,别說這有錢的公子哥,風流成性,他爹娘肯定也不是好糊弄的主,肯讓獨子娶一個歌女?最好不過是一個妾罷了。”
另有一人道:“豪門姨太也很不錯了,況且那許長興一表人才,又學識淵博,要是同他風流一場,也不枉為人。”
林芝芝在一旁坐着,并未搭腔,她們的談論倒是一字不落聽在耳裡。
末了,說了一句:“許長興,哪比得上陳少爺,你瞧,陳少爺沒勾搭上,立馬又勾搭上一個闊少爺,不得不說,人家可不僅是生得好,手段也高着哩。”
昨日拒絕了許長興邀約,沒想到今日,許長興請了李經理和秦忠吃飯,點名讓沈心柔做陪。
沈心柔不得不去,卻對他這種拿人壓人的行為感到些許厭煩。
席上,幾人恭維來恭維去,沈心柔隻默默吃着菜,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吃完,許長興說要送她,沈心柔拒絕了。
李經理把她拉到一旁,悄聲道:“這許公子可是湘南首富家獨子,我們可得罪不起,想來他也不是亂來的人,送你回去也無大礙。”
說完,帶着她走回去,一臉恭維拱手作揖道:“她一個女兒家,這大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就有勞許公子你送她了。”
這人是陳堇芳讓她接近的,沈心柔不敢輕易怠慢,隻好答應。
“心柔,你喜歡聽戲嗎?”許長興問她。
車内光線晦暗,沈心柔蜷在窗邊,坐姿有些拘謹。
對于這麼親昵的稱呼,她心底有些排斥,語氣便更客套幾分:“許先生,您說笑了,我一個歌女,哪有錢去看戲啊。”
她刻意把許先生幾個字咬得很重,客氣而疏離。
“叫我許長興就好,我這裡有兩張戲票,正缺個搭子,不知道沈小姐是否願意陪我一起去。”
沈心柔沉默了一下,雖下意識的想法是拒絕,可是萬一陳堇芳的意思是讓她靠近他呢。
如果貿然拒絕,豈不是浪費一個大好機會。
便道:“許先生,你的票是幾時的?我可能過幾天才會有空。”
聽了她的話,許長興顯然很高興,笑得很明朗:“你什麼時候有空,票就是幾時的。”
雖然知道,以他的身份,想知道她住在哪裡,并不是難事,沈心柔還是不想讓他送自己到家門口。
隻說自己到了。
許長興連忙下車,從前面繞到她這一側,将車門拉開,等沈心柔下車。
“你就住這裡嗎?”許長興仰頭看着面前的房子,問她。
看這架勢,他該是要看着她開門進屋,要是說這裡是住的地方,豈不是要露餡。
正印了一句話,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穿過那條小巷就到了。”沈心柔胡亂指了一條路。
“那我陪你走到門口吧。”許長興說着,擡腳就要往那條路走。
沈心柔一時慌神,拉住他衣角:“诶,别。”
許長興回頭,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那個,要是被鄰居看見了,會被說閑話的,本來我就在舞廳工作,再和男人半夜歸宿……”沈心柔話說到後面,聲音低了下去,未說完,隻是拿眼看着許長興,希望他能明白。
“你說得對,是我有失考慮,那我就不送了,你自己小心點。”
沈心柔點點頭,往那條小巷走去,月光柔迷,夜色寂靜,聽得幾聲草叢蟲鳴。
走出幾步遠,身後人喚她:“心柔。”
她回頭,許長興還站在遠地,一身白色西裝,笑容謙和:“明天我送你回家可好?”
她點了點頭,回了個好。
便見他像孩子般,開心地朝她揮手:“快回去吧,早點休息。”
約摸着,許長興走了,沈心柔才從小巷出來,往家走去。
夜已經很深了,有一點微風,卻極是刺骨,她将手揣進衣兜裡,踏着夜色,心卻格外沉靜,卻也格外空,格外茫然。
不知為何,這段時間,她總是想到陳淮之,他的身影在她的思緒裡,出現得越來越頻繁。
究竟還會不會再見到他呢。
想了一路,及走到家門旁邊的拐角處,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可得悠着點,這東西寶貴着呢,少爺在那呆了半個月,就為等下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