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一步移開目光,繼續往前走。
“跟我這麼客氣,這裡風大,我們到車上去吧。”
車開了一段距離後,她回頭,見一個身材高挑曼妙,身着旗袍的女子,從戲院走出來,走到陳淮之身邊,挽上他的手。
車開過拐角,她收回目光,感覺心裡一片茫茫。
到家,許長興準備開門下車,沈心柔道:“我自己來吧。”
說着自己伸手去開車門,許長興卻拉住了她的手,沈心柔不明所以地回頭,許長興看着她的目光灼熱。
“抱一下再走。”不是商量的語氣,他說完,另一隻手環了過來,身體也往沈心柔這邊壓過來。
沈心柔吓得忙往後傾,車門剛已經被她打開了一點,差點整個身體落了下去。
“小心。”許長興緊緊拉住她,将她拉回座位。
“對不起,心柔”許長興放開她的手,接着道:“剛才把你擁在懷裡的感覺太舒服了,所以一時難以自持。”
沈心柔現在隻想快點離開,慌亂道:“我先走了。”
沒等許長興回答,就下了車。
次日沈心柔在化妝間卸完妝,走到舞廳門口,許長興捧了束花來。
“昨天是我唐突了,吓到你了吧?”
沈心柔看他的眼神極是躲閃,昨天的事後,讓她很害怕再和許長興單獨相處。
“心柔,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雖是舞廳女子,但也有自尊,許先生要是覺得我是随便的女子,那便錯了。”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随便的女子,也沒低看過你,昨日是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沈心柔快步走到舞廳外,一個黃包車師傅拉着車,在沈心柔面前停下。
沈心柔剛想上車,許長興直接給了車夫一個銀元,對他說:“走吧。”
車夫見了這一個銀元,忙不疊道謝,拉着車走了。
“你說尊重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尊重?”沈心柔看着許長興,目光冷冷,“我連自己做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你覺得有錢就可以把人随意玩弄在鼓掌中,是嗎?”
她說的話,讓許長興愣了一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徑直往前走了幾步,招攬來一輛黃包車。
許長興付了車費,又跟車夫說了地址,囑咐車夫把防風的布拉起。
做完這些,他沒再跟沈心柔說什麼,徑直轉身走了。
一連幾日,沈心柔都沒再見着許長興。
他應該不會來了吧,沈心柔心想,陳堇芳讓她做的,她都做了,許長興自己不出現,她也接觸不到他。
饒是這樣想,還是不免擔心,到周末時,親自去學校接沈心怡。
“姐,你怎麼來了?”沈心怡和幾個女同學一起出了校門,見沈心柔,有些驚訝。
“我來接你。”
沈心怡很自然地挽上沈心柔的手,撒嬌道:“诶呀,姐姐你最好了。”
“心怡,我們走了。”幾個女同學和沈心怡作别。
沈心怡朝她們揮了揮手,喊道:“别忘了明天早上湖心公園見。”
那幾個女生應了,便走了。
“姐,我決定了,以後周末我就不回家了,我要去外面勤工儉學,自己掙學費。”
沈心柔聽着眉頭皺得越深:“你一個女孩子,做什麼勤工儉學?”
“好多男生都在勤工儉學,我一樣可以。”
“這樣太不安全了,我現在有工作,能養活你。”當初她想找份工作,差點被騙去妓院,後來迫不得已,剪去長發,才找了個碼頭搬運的工作。
沈心怡生得比她還瘦弱,能做什麼工作。
“放心吧姐,我已經托人幫我找了,擺攤銷售雜志,類似于報童,我們幾個女生一起,很安全的。”
沈心柔覺得她的想法太天真,而且很是讓她擔心,這段時間她總是提心吊膽,怕妹妹再被尋了個由頭抓進去。
隻想讓她老老實實在學校念書,便道:“你還小,不用操心這些事,等畢了業,再找份工作也不遲。”
“我都已經跟人家說定了,推托了不好,姐,你就讓我去試一段時間吧。”
沈心怡從小就性子倔,沈心柔是知道的,勸說不會有用,便答應讓她試一段時間。
隻是第二天一早,沈心柔便後悔了。
幾個男生和女生等在她家樓下,喊沈心怡出門,沈心怡匆匆忙忙出門,回來時又帶着那幾個人,在房間裡商議着什麼。
沈心柔隐約聽到她們說要辦個什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