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聽到妹妹和一幫人在讨論要建一個什麼會,她本能地嗅到一絲危險。
想勸說沈心怡不要再參和這些事。
沈心怡說:“現在我們國家太弱了,誰都能來踩上一腳,作為讀書人,我們有義務出一份力。”
“我們這些弱女子,怎麼能改變一個國家。”
“要是誰都這麼想,沒人站出來,那我們隻能永遠被人踩在腳下,翻不了身。”
沈心柔心底是佩服妹妹的,自己每天的生活永遠圍繞着幾個銅闆,像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
她所求的,不過是妹妹能平平安安。
“真的,心柔,你真的原諒我了嗎?”許長興一時激動,想來握沈心柔的手,見她手微微往後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收回手,“你能原諒我,我真的太高興了。”
許長興這樣,倒更讓沈心柔覺得愧疚。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有意接近他的,會怎樣?
吃完,許長興付給服務生許多小費,說自己今天很高興。
送沈心柔回家的路上,許長興突然提起:“我爹性子古怪,如果讓他老知道了,肯定會不讓我和你來往。”
像是怕沈心柔誤會,他忙解釋:“不是因為我隻是想玩玩,等時機成熟了,我肯定帶你見他們二老,我對你真的是真心的,心柔。”
“這段時間,我才算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沈心柔自然也不想見許長興父母,她隻想快點完成陳堇芳交給她的任務。
見她一直不說話,許長興以為她因為這個在生氣,轉過臉來看她一眼。
沈心柔隻是目光平靜地看着前面,臉上并沒有什麼神色。
“要不,我給你重新找一份工作吧?”許長興說完,又補充一句,“你一個女孩子,在舞廳工作,人多嘴雜,畢竟不好。”
舞廳工作,确實不是長久之際,她問:“換什麼工作?”
“我回去再想想,想好了再跟你說,或者你不工作也可以,我可以……”
“我要工作,”不知為何,她很怕他說出接下來的話,她也絕不允許自己變成他的附屬品。
“好,也行,我給你物色一下。”
車開到那條巷口,沈心柔下了車,許長興問她:“心柔,我明天可以去接你嗎?”
沈心柔沒有說好,還是不好,隻是朝他揮了揮手,便轉身走了。
次日,許長興等她唱完,下台後來問她會不會寫字。
其實他心底不報什麼希望,沈心柔連生活都成問題,可能都不識字,寫字簡直是天方夜譚。
出乎意料的是,沈心柔說她會。
這倒讓許長興有些吃驚:“心柔你上過學堂?”
沈心柔搖了搖頭:“一個故人教了些。”
在碼頭上等客船時,阿铖會在沙灘上教人寫字,那時她看着,漸漸産生濃厚興趣,跟着學起來。
妹妹上學堂後,她時常借她的書看,遇到不會的就問沈心怡。
久而久之也會看一些文章,背幾首詩。
許長興忙去找了紙筆,讓沈心柔寫幾個字。
沈心柔寫下一首小詩,筆力流暢,字體娟秀。
許長興将詩捧起來,讀了一遍。
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沈心柔會寫字,換工作的事便有了眉目。
“我一個朋友在一家雜志社工作,他們那裡缺個謄錄員。”
“我沒上過學堂,可以嗎?”
“會認字寫字就已經很不錯了,當今會認字的女性都不多。”
換工作這事,還要征詢陳堇芳意見,這是許長興幫忙換的,應該問題不大。
之前她為了見妹妹,還欠舞廳一筆錢,這筆錢也還補不上。
“我朋友說,你明天要是有空,可以去面試一下。”
沈心柔應下了,想等如果面試過了,再去考慮這許多。
次日,許長興接她去面試,面試員問了一些她的基本情況。
得知她并沒有上過學堂,表情有些異樣,但隻是轉瞬即逝,又給了她一張單子。
讓她寫下他接下來要說的一段話。
見沈心柔書寫流暢,速度也跟得上,便讓她稍等,拿着她寫的字,離開了一會兒。
回來的時候,告訴她,面試通過了。
沈心柔自然是高興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在報社這種地方工作。
當然,通過的主要原因,肯定是因為許長興的關系。
“本來說邀請我那位朋友吃個午餐,沒想到他出去了,要不我請你吃飯,就當慶祝你面試上了。”
“該我請你才對,謝謝你,許先生。”
“跟我還這麼客氣。”看許長興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面試上了,“李經理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去跟他說,他會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