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大人！”反應最激烈的是明靈身後的神侍，他們驚呼一聲，面面相觑。

姜悅自己倒是适應良好。

在“垃圾場”找吃的時候，偶爾會碰到一些“鄰居”。

大家都很餓，沒有誰會發善心将食物讓給别人。

在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夢想是當駕駛員，開從她家到黑山的車子。

為了拿到“車票”，他們必須要交很多東西給車站的人。

他們的東西給了車站，車站的人一定可以吃得很飽。

但是這個夢想在她十歲的時候被打破了。

駕駛員的位子隻有特定的人能坐。

“特定的人”是指和車站那些人有深入關系的人，比如駕駛員的兒子。

哪怕看在姜藍烤雞的面子上，他們願意提前給他們留一張票，提前放他們上車，但絕不可能讓她成為車站的一份子。

自從死了當駕駛員的心後，姜悅就全身心地投入到打獵的終身事業當中。

任何一隻獵物的逃脫都會讓她心髒抽痛，更别說中途被人截走了。

她知道把明靈當成“獵物”有些不太合适，但原諒她知識匮乏，找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形容。

“神，如果您真的寵愛我，請把她還給我。”姜悅試圖在眼珠上尋找神迹，但是她看了半天，也沒見它開出一朵花來。

明靈原本對她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恨不得吃了她，但現在她眼裡跟沒她這個人似的，連她揮手都沒理她。

難道是因為眼睛沒了？

姜悅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神，您在嗎？”姜悅心裡很難受，大石頭壓着一樣憋屈。

她不明白神已經那麼厲害了，怎麼還跟她搶一個小小的明靈。

“姜悅大人，明靈大人的狀況不太對勁。大聖殿應該已經察覺了，請您和我們離開。”一開始勸導明靈的神侍，木夕最先回過神來，她意識到必須要盡快離開了。

現在聖園的神侍大部分都是明靈大人帶起來的，她教他們研讀《聖典》，祈禱，祭祀等等，她相信沒有人希望看到明靈大人這樣落魄……又危險的的一面。

“你們先走吧。”姜悅盯着還在對眼珠哭泣和碎碎念的明靈，果斷拒絕。

她今天必然要和神掰扯清楚。

就算要懲罰明靈，也應該在她們倆打一架之後。

她的準備不能白費。

在“垃圾場”沒有搶獵物的道理，在外面也一樣，這是姜悅的堅持。

木夕和其他同伴耳語了幾句，手壞滴滴作響，那是大聖殿給他們的警報。

他們要來處理明靈大人了。

木夕揉了揉眼睛，她的頭有些暈，她的眼前閃過五彩流光，那光芒背後是……

啊，是神。

“木夕，我們該走了。”她的手被人抓住，剛才的美好景象如同被陽光直射的露珠，“啵”的一聲碎裂開來。

她恍惚地應了一聲，扶了扶暈沉的腦袋，三步并作兩步，趕緊離開這裡。

他們祈求的神迹是神恩，可不是……神罰。

這邊姜悅還在锲而不舍地努力。

“神，我是不是您最寵愛的神侍，如果是的話請您把剛才的明靈還給我吧。”她用手做喇叭狀，朝屋頂喊，見不管用，開始繞着圈喊。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不行的話，那就說十遍、二十遍，姜悅相信神一定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但直到穿着防護服的軍人全副武裝地走進她的侍所，神也沒有回應她。

被這麼多人圍着看，姜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的行為讓她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哎，慚愧。

都到外面了，她用的還是“喊人”的老一套。

“現在，我們要對你實施抓捕。問題一，你的姓名？”為首人的聲音有些熟悉，話似乎也在哪聽過，姜悅即答。

答完她才發現，他問的不是她。

是明靈。

但是明靈捧着眼珠子，佝偻着背，不理人。

沉默片刻，那人又重複了一遍，之後才問第二個問題。

“問題二，你是否承認你生來即惡？”

姜悅還在苦苦思索，終于在腦子裡把聲音和人對上号了。

西塔瑪的侍官，林舟。

說起來他們也才幾天沒見而已。

但是總感覺過了好久。

在“垃圾場”她總嫌時間過得太快，肚子也餓得快。

但外面的時間，讓她覺得太漫長了。

“問題三，你是否承認是你的惡引來神罰，因此犯下大罪？”林舟沉穩的聲線沒有一絲慌亂，誰能想到他的内心在不斷循環着“我要回老家種地”七個大字。

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明靈，對這句話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