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臉上愣是又埃上了一鞭子。
沐枯打死都不願承認自己昨晚哭到哭無可哭後,為了爬上楚青的床又不遭人嫌棄,便偷偷去給自己洗了遍澡。
現在為了教訓某人,被酒精味道包裹得他很不滿。
“讓你去你就去,哪裡來這麼多廢話。”
王洪起身了一半後沒再起來,他很無奈的看向自己被綁起來的那隻手,同樣怒其不争的眼神落在了沐枯身上。
沐枯險些被他看得炸毛:“你那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勞資幹的!别什麼雜七雜八的帽子都往勞資身上去扣。”
王洪拆開皮帶,敷衍的一點頭:“沒錯,您說得在理,畢竟咱也不知道王的氣息是怎麼出現在我右眼眶上的,氣息還挺濃的,看樣子停留的時間不短。”
接下來就是有關洗澡所盛水的器具問題,沐枯非要躺大浴缸裡,但王洪以“怕其淹死”為由一口回絕。
沐枯覺得他要翻天:“你再說一遍?”
王洪現在不像詭異,他現在與底層卑微打工人完美重疊在了一起。
他無奈道:“王,你行行好,這個沐浴露出沫挺多的,您在這麼大的浴缸裡洗的話,我很難發現找到您,而且說個題外話,下說道的那個口徑挺大的,要是萬一不小心給您沖下去可就不好了。”
沐枯:“……”
*
楚青沒想到自己還有被手機電話鈴聲吵醒的一天。
他不經常離開精神病院,與附近鄰居的接觸幾乎為零,别提交換一下聯系方式了,就連别人看見他就跟見了鬼似的。
是的,鬼。
先不說楚青這能跟鬼所媲美的膚色,還有他的行為。
在一個月之前,楚青還挺樂意去一公裡外的便利店裡買東西,那裡雖然貨物不多,又因為位置比較偏僻的原因而沒有多少人進來購物,但那個老闆相當熱情,總是喜歡額外送他一些東西。
她有時候會因為看見客人的到來而倍感高興,從凳子上站起來迎接,一不小心,高興得牙齒就會從嘴巴裡掉出來。
那個時候,不論老闆推銷了什麼,其他客人都會開心的流下眼淚或汗液來,十分激動的将東西買下,并結巴的宣稱會下次光臨。
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老闆實在熱情。
每當他滿載而歸的出來時,外面的人總會用一種楚青看不懂的複雜目光看他。
“你不害怕嗎?”
“我為什麼要感到害怕?”
提出問題的女人更加詫異:“你難道沒有看見她滿嘴晃動的血牙跟一地的鮮血跟人體碎肉嗎?而且在她喝茶的水杯裡還有一隻浮動的眼球,我看過去時,眼珠子還沖着我轉呢。”
但也不知是四周的轟鳴聲太大,還是女人壓根沒發出聲音來,楚青什麼都沒聽見。
“這位女士,”楚青很認真的拒絕道:“我對于您口中所講述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
女人隻當他是在故意強撐:“沒事,不要緊的小兄弟,畢竟我已經提供相關證據提交上去,就等他們來處理了。”
楚青點頭:“那就祝您成功。”
事實上,他連女人口中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沒搞懂,隻是為了逃脫而一味的敷衍。
最後女人看他的眼神感覺像是在看怪物:“我很驚訝,因為我在你身上沒看到一絲恐懼的情緒,哪怕是面對着老闆。”
楚青想說因為老闆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人,但話還沒說出口,女人先提着袋子跑沒影了。
哪怕穿着高跟鞋,她依舊跑出了一種在跑酷的感覺,活像後面有鬼在追她。
但就是從那天後,等楚青再去光顧時,卻隻看到了關門大吉的标識。
門上的招牌光秃秃的,四周街道上人來人往,誰都不會再往這邊看上一眼,好像這家店鋪從此就這麼消失在了他們的世界似的。
楚青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之前在店門外遇到的女人,随口問起了有關那家店鋪的事情。
女人卻隻當他是神經病:“我不知道,這裡哪裡來的店鋪?我天天經過這裡,印象中大概有個三四年沒有開業了。”
她說完,一看時間快來不及了,路邊掃了個小黃車後就罵罵咧咧的出發了。
道路那邊,一襲風衣,戴着黑色棒球帽,雙手插兜的高個男人餘光掃向楚青,胸前代表着APIU的标志性徽章在光下熠熠生輝。
他此刻正在向電話那頭的人彙報着處理結果,另一隻手夾着煙,嘴裡緩緩吐出煙圈,在煙霧缭繞中,路邊的霓虹燈被模糊成光暈。
“我發現了一個沒被清理掉詭異存在記憶的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