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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電話是連着撥打四遍後,楚青才成功接通的。
按照他對于自己手機上電話聯系人少得可憐,而且少的可憐的那幾個還不具備打電話通知他事情的認知前提下,楚青的第一感覺是騷擾電話。
就在他不小心點開,正打算挂掉時,電話那邊的人主動開口了:“是**區青山精神病院所居住的楚先生嗎?”
可能是覺得問的不足夠詳細,在等了兩秒後又接着補充道:“尾号**45是嗎?”
“是的,”楚青主動應下:“我不買保險。”
“……”
“那個……”對方明顯噎了一下:“楚先生,不知道您還記得自己在兩天前曾經在**平台上面下單的一筆有關□□,修理窗戶的訂單。”
他道:“我看您把維修費用改到了五百來塊,不知道情況是否屬實,因為大多數情況下,隻是維修,費用不會超過兩百來塊的。”
經過對方的描述,楚青這才想起來自己上次被那個修理工拉黑拒絕後,怒而把維修費加了一倍多的情況。
但兩天之内,隻有一位真正敢接訂單,不怕有鬼的修理工主動聯系他,這不禁讓楚青對于他的情況比較好奇。
“你不怕嗎?”
“啊?”對方道:“怕鬼出沒?精神病院也是醫院,有人死亡很正常。”
楚青隔着屏幕,聽到了對面傳來的拳頭錘打胸口才能發出的擊打聲。
“楚先生,您盡管放心好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
楚青沒搭話,他嗅到了股中二病的濃烈氣息。
在感受到尴尬的氣氛後,對方主動活絡道:“那個……楚先生,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跟你坦白,我隻是在校的一枚準大二學生,平時沒事就愛在平台上接一些活,但您放心,我經驗十足。”
這一句話,楚青是信的。
畢竟對于大學生來講,能阻礙他們掙錢的除了距離跟能力之外,其他牛鬼蛇神什麼的統統不是問題,因為他們比較相信科學(bushi)。
要知道沒錢要比撞鬼要可怕多了。
“行,”楚青道:“隻要能修好,上面的标價不會改,标的多少就算多少。”
對方聽見後,聲音是肉眼可見的激昂:“那我等到下午七點就去,待會兒有節體育課,自從我上上次逃課被抓之後,那老師就記住我了,每次必點我兩次名,還特意把我安排到第一排,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壓根兒跑不了。”
楚青不答,他就接着嗚嗚的哭道:“雖然我們隻是雇傭關系,但能請您問我一聲‘怎麼了’,可以嗎?”
楚青:“……”
多虧他有多年哄孩子的經驗,要不早就挂電話了。
“你怎麼了?”
男生一聽見這話就又委屈又是生氣的:“我那次逃課找了個代課的,結果沒想到那位是個女生,其實是個女生也還行吧,可關鍵是,我選的那門課程沒有女生……”
他哭完後,很快收斂好了情緒:“楚先生,您真是個好人,下次再來找我給你打八折。”
說完這一切并表達完他最真摯的感謝後,對方才終于挂了電話。
楚青終于從床上坐起來,看着窗戶外升得老高的太陽,才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打算到洗手間洗一把臉。
但比他還要快的是浴室裡傳來的碎玻璃聲,随後浴室開了條門縫,一上一下,院長王洪的一雙眼睛跟還沒完全沖洗幹淨泡沫的沐枯一齊從門縫裡探出來沖着他賣萌撒嬌。
“媽媽……”沐枯扭捏道:“王洪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
王洪無辜躺槍,但他敢怒不敢言。
“那個……楚醫生,告訴你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請你先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