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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漢和帝劉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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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王朝的命運已在這一刻傾斜。

永元四年,臘月初七。

寒氣凝霜,長樂宮卻燈火通明,絲竹繞梁不絕如縷。繡帷間香風浮動,殿中妝彩如春。窦太後召設家宴,諸貴嫔列坐,宮人執扇傳盞,笑語喧然,仿若一切如常。

劉肇今日一反常态,穿了绛色直裰,面色清冷,唇角透着病态的蒼白。衣襟下垂,袖口隐約可見一縷墨痕,那是他連夜臨摹窦憲筆迹時不慎沾上的。他手執玉斝,親自斟酒,語調謙恭沉靜。

“母後玉體安康,兒臣心中大慰。”

窦太後倚坐榻上,撫着玉卮,鳳目微眯:“哀家看你近來臉色不佳,可是又勞神于政務?”

“兒臣愚鈍,多賴母後與大将軍分憂。”劉肇低聲回道,語氣笃實,“隻是昨夜夢見先帝……” 他話未竟,嗓音已微微哽咽,低垂的眼睫掩去眸中的波瀾。

窦太後聞言,果然神色一緩,命女官端來安神的參湯。那湯色清透泛黃,湯面浮着幾朵切細的枸杞與參須,香氣綿長。

劉肇親自接過,笑容溫順,待太後飲盡,溫聲道:“母後倦了,兒臣送您歇息。”

他彎腰扶起太後,步步送入寝殿。太後半倚榻上,話音已帶睡意:“你……不似你父皇。”

少年垂首應諾,一語不發。及至退出殿外,手中袖口微微一震,一隻細白瓷瓶從掌中悄然滑落,靜靜落入角落的爐灰之中。

那瓶中,本裝着三錢曼陀羅花粉,可使人沉睡三時,夢中無聲無夢。

子時。章城門,轟然洞開。

北風卷起積雪,濺在戰靴之上。丁鴻披甲率死士潛入禁中,行至阊阖門外時,宮燈猶未熄。天子所署的調兵文書已提前傳至,守衛應聲放行,幾無反抗。

而此時,窦笃正在值房醉卧,榻旁堆滿金樽銀盞,尚有一舞姬未及更衣。他聽得兵甲聲驟至,翻身未起,便被死士以刃封喉,驚怒之中怒吼:

“閹奴安敢——!” 話音未落,鄭衆已舉刃出鞘,寒光一閃,環首刀上血珠滴落,他面無表情地報出聖命:

“中常侍鄭衆,奉诏誅逆。”

就在同一時刻,窦府之外火光連天。

劉慶領三百羽林精銳圍府,命人持大漢玺節,貼榜三道。破門時,司隸校尉窦景方才從被褥中驚醒,慌亂中連靴都未穿,腰間卻挂着一枚玉色通透的和田璧環,是少府賬中失蹤的貢玉之一。

“你們瘋了?!”窦景赤足踉跄,怒發沖冠,“我兄長乃是大将軍!你們知道後果!!!”

“窦憲?”劉慶止不住地咳,血絲從唇角滑下,他擡袖抹去,嘴角竟泛起一抹諷笑,“他已死于河西,鄧疊奉诏處斬,八百裡加急今晨抵洛……當然,那是明日的诏書。”

黎明前,未央宮前殿火光通明。

劉肇立于高階之上,素白喪服裹身,眉目靜然,黑發被寒風吹得微亂,面上卻無半分波瀾。天光未明,雪落如塵,他腳邊披風浸血,滴滴染紅石階。

台下跪滿了窦氏黨羽,鐵索加身,瑟瑟不語。雪地間蜿蜒出長長一道血痕,像一條緩緩爬行的赤蛇,遊入幽暗深處。

“朕今日,為孝章皇帝服喪。” 劉肇語氣淡然,卻字字如釘,“諸卿,可有異議?”

無人敢動。衆臣伏地叩首,聲音震天:“臣不敢。”

朝陽終于破雲而出,第一縷金光灑在宮檐上,也映照出整個洛陽城的命運已然翻轉。

當天正午,長街巷陌,百姓們望見所有窦氏府邸外已張貼封條,宮門新換禁衛,錦衣肅殺。傳言四起:窦憲叛逆,三族連坐;大漢新政,自今而始。

黃昏時分,德陽殿内風靜簾落,劉肇獨坐廊下,手執一方沉重的傳國玉玺。那玺上金玉相鑲,邊角一處舊裂,正是王莽奪位時摔落之痕。那一道缺口,仿佛百年王朝隐隐的傷口,至今未愈。

“陛下……”鄭衆站在階下,低聲欲言。

劉肇卻指腹摩挲着那道金線嵌縫,良久,語氣出奇地輕:“你說,鄧禹的孫女,現在也到了及笄之年了罷?”

鄭衆一怔,随即俯首:“回陛下,鄧氏二娘子,綏字,年方十三,及笄已至。”

劉肇擡頭,眸中風雪皆散,隻餘下一片無聲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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