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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輔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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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綏從案旁取出兩枚棋子,一白一黑,置于圖上燒當、先零交界之地。

“昔日大漢初立,光武皇帝于西北設‘屬國都尉’,擇胡人之豪為長,授以虎符,行屬地裁判之權,既示朝廷恩威,亦得部衆信服。妾願依此舊例,擇羌人中德望卓著之人,立為‘屬國都尉’,由朝廷授以印信,使其依部族舊俗斷事理人。”

她又取出一枚黑棋,與前棋相對:

“但設一‘漢官監察’,凡民命之案,須轉交廷尉複核;凡罰贖之數,須經大司農準度,方可施行。如此,既尊其俗,又維我法。廟堂設綱,夷部立矩,羌人服心,漢臣安志。”

朝臣中不少人露出思索之色,有人點頭稱善,也有人面色微變。他們本以為不過是一介女寵,竟說得如珠落玉盤、句句有理。

郭璜咬了咬牙,正欲再發一言,卻聽劉肇陡然一掌拍案,衣袖揚起,朱筆應聲翻落。

“好!”

天子長身而起,目光如電,掃視滿殿群臣,聲如洪鐘:

“昔光武帝設都尉安匈奴,立胡官馭胡地,今日鄧貴人化法通羌,亦可慰邊患、立大統!”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落在鄧綏身上,如同自豪地炫耀珍寶:

“貴人所言,可謂‘通古今之變,得制夷之權’,此策,便記于《禦覽要紀》之首!”

此言一出,殿中百官嘩然。有人佩服,有人不忿,更多人,卻是不得不重新打量這個女子,她不是狐媚惑主的寵妾,也不是恃寵而驕的後宮女子,而是能言國政、拟邊策、正色答辯的,朝中女議者。

而簾後陰陶面色沉若死灰,素帕早已被她攥得褶皺不堪。

郭璜臉色陰沉,猶不死心,拱手再奏:“若羌人悍戾不馴,拒不服從都尉裁斷,又當如何處置?”

語氣咄咄,帶着昭然若揭的挑釁。

鄧綏卻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朱唇輕啟:“那便......斷茶。”

“斷茶?”殿中一瞬靜若寒蟬。

她拈起一卷文書,攤開其中一頁:“據太仆寺記載,去年由陽關驿遞入羌地之茶,計三萬五千斤,合三百萬錢。羌人嗜茶如命,草食多膩,唯茶能解膻味。他們若不循我漢律,便斷其茶路。看看,是誰更熬不住。”

此言既出,原本肅穆的朝堂竟響起一陣低低的失笑。就連素來嚴厲的司徒楊震,也忍不住捋須微笑,颔首稱善。

“以經濟制邊,以欲制兵,此女,善謀也。”

鄧綏乘勢再上,玉指輕點案牍圖卷:“請陛下于涼州設‘茶馬司’,專責羌漢市易。以茶易馬,羌人得茶,我得良駒。此舉一石二鳥,既控其命脈,又強我騎軍。”

話音落時,劉肇朱筆不停,已在诏書上潇灑寫下一個鮮紅的“可”字,筆鋒輕揚,似乎也帶着幾分戲谑與傲然。

朝臣之中,有人低頭無語,有人眼帶欽服,有人面如土色,那一“可”字,不僅是聖斷,更像是一道新舊權勢分野的刻痕。

退朝鐘鳴,群臣伏拜畢散,卻見劉肇忽然邁步而下,執掌玉帶親自走至鄧綏身前,在衆目睽睽之下,彎腰将她從階下扶起。

“愛卿昨夜所校《西域水經》,朕已細閱,”他語調平靜,眉眼間卻是隐不住的欣賞與寵溺,“果然别有洞見。”

言罷,他從廣袖中取出一支通體溫潤的青玉筆,通身細雕遊龍紋,正是天子禦用文筆之一。

“賞。”他親手将其斜插入她雲鬓之間。

滿朝嘩然。

這是昭告天下的親昵,也是前所未有的榮耀,漢帝素不以外物賞妃,更遑論親自為嫔妃簪筆!

陰陶立于珠簾之後,面色鐵青,指尖死死攥住帕角,氣的渾身顫抖。

而鄧綏卻未露絲毫惶惑,指尖接過筆身時,觸到一紙溫熱細軟。那是劉肇暗藏于袖中的一枚紙條。

她垂眸掩笑,紙上不過寥寥數字:

「申時,清涼殿,試‘新筆’。」

她耳尖頓時飛上一抹淺紅,心頭卻如被春雷擊中,熱流湧動。

朝陽穿雲而出,未央殿的琉璃窗上映出斑駁光影,她挺直脊背,步步穩健地走出丹墀。

曳地長裙拂過金磚,青玉筆在發間微顫,身後投下一道修長的影子,仿若鳳凰展翼,禦風而行。

此後百官皆知,大漢朝堂之上,有一女子,手持天筆、共議邊策,連天子也甘願為其扶階簪鬓,折腰而笑。

那一刻,未央宮百尺朝堂上,熾亮的晨光穿越丹陛金階,正好落在鄧綏身後,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如山間曦光初破,如史冊新章初啟。天子,竟默許她越過後宮藩籬,執政議事。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昭告——東漢朝堂,從此多了一位名為鄧綏的女執筆。

鄧綏,正一步步走入政務中樞,以智慧奪勢,以膽識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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