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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太學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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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下,衆臣持诏讀罷,神色莫不肅然。太常卿徐防手撫長須,口中喃喃:“天子真要以經術為刃,以禮法為鞘,洗盡浮靡之風矣……”

仲秋試學之日,晨鐘三響,太學生魚貫入堂,坐于杏壇之下。書案上鋪陳紙筆,策題封緘,卻另有一物赫然在目,那正是方才頒發不久的《永元章句》初刻版本。

“這、這怎麼可能……”一名素以“意說”聞名的士子面色驟變,翻閱章節,唇齒哆嗦。

《春秋》“微言大義”處,竟标明主旨所系、理旨所歸,旁注清晰,舊有含混處皆以朱筆詳解。再無以往可乘之機,再難偷襲文義之縫。

是日講席上,不少太學生汗如雨下。

廊下金桂飄香,鄧綏一襲素緞宮袍立于階前,手執玉柄羽扇,神色淡然卻含一絲笑意。劉肇身着朝服,負手而立,目光望向庭中考生,眸中隐現幾許鋒銳。

“陛下這一招夠狠,”鄧綏微笑側首,羽扇輕敲掌心,“給了他們刀鞘,看看誰還敢亂揮。”

劉肇側目一笑,忽地握住她纖瘦指節,掌心溫熱:“比刀鞘更鋒利的,是你在《章句》裡藏下的那枚釘。”

他語氣輕緩,卻字字如鐵,“‘女子通經,亦可為師’……從今往後,敢問誰還敢言‘女無學義’?”

夜幕降臨,東觀書閣内,油燈如豆。馮岚披衣未解,案前正校勘《永元章句》最後一批竹簡。每一道訓解,她都以朱筆細注,其下諸多空白處,已由太學生補入了疑義旁批。

門外風響。

一抹熟悉的身影緩步而入,鄧綏披月而來,袖中滑落一卷帛書,馮岚忙起身接住:

“這……是什麼?”

鄧綏微笑點頭,唇角柔軟卻藏不住熱意:“河西來的。”

她将帛書展開,隻見上頭滿是戍卒筆迹,夾帶些許錯字,卻用心可見。那是一整卷《章句》的邊疆批注,末尾附着數人名号,其中有軍士、有主簿,也有牧卒。他們在風雪之中,一筆一劃謄寫于羊皮之上。

“徐老怕他們學不懂。”鄧綏輕聲說,“現在,連邊關的兵,也能背《禮記》。”

馮岚未語,眼中卻閃着光。

雒陽乍暖還寒,杏花才吐新蕊,太學講堂卻早已人聲鼎沸。今日早就過了測試之日,卻座無虛席。百餘名太學生皆衣冠整肅,神情肅然。

他們所等之人,非博士、非太常、非禦史,而是一位女官。

晨光從講堂東窗灑入,一道娉婷身影緩步踏入杏壇之上。

她着青襦淡绡,佩銀魚绶帶,手執《春秋左氏傳》。雖為女子,卻氣定神閑,語調清澈如泉。講至“齊桓公伐楚、問鼎中原”一節,她聲如洪鐘,字字铿锵,毫無懼色。

“——此為‘尊王攘夷’之大義,非空言也!若視之為舊臣争利,不過妄解!”

座下太學生中,有人起身颔首:“女官言之有據,勝諸博士多矣!”

掌聲未起,惟有肅然。

那名女官,名為沈清儀,正是由馮岚從文淵閣親自薦入太學講經的第一位女講官。她出身書香,幼年喪父,是母親一手教誨讀經識字,後入蘭林殿,協助馮岚編訂《永元章句》,以訓注清晰、析義透徹著稱。

此刻,她輕輕阖卷,盈盈一拜:“昔日有班孟堅著《漢書》,今後願由女官傳經,輔國正學。”

此言一出,座下再無人敢言“女學無用”。

太學外·階前并立,階外廊檐之下,鄧綏與馮岚并肩而立,遠遠望着講堂中沈清儀風姿卓然,低聲交談。

“她比我們初進東觀之時,鎮定許多。”鄧綏眼中泛起微光,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你還記得那時你站在班昭身後,不敢說話,隻敢遞書麼?”

馮岚一笑,攏了攏風中有些淩亂的雲鬓:“記得,那年我才十八,曹大家教我寫‘德業并重’,我還寫錯了一個‘德’字。”

她頓了頓,看向堂中肅靜如松的學子們,“現在,有女子講經,有女子注書,有女子設局督校……阿岚,我們做到了。”

馮岚眸色微動,攥緊手中袖帕:“是你先頂住了風浪,我隻是陪你走下去。”

“你也在風浪中扶我一把。”鄧綏目光含笑,忽然輕聲道:“願後來的女子,不必再憑誰的陪伴,也能走進太學,立于講壇。”

風略過,杏花一落,落在兩人肩頭,恰似錦繡年華将啟新篇。

窗外鐘聲響起,一群白鹭自太學鐘樓騰起,驚起落葉數片,掠空而去,飛向一輪懸天的新月。

那是永元十四年的月,靜靜照着東觀文淵閣的燈,也照着他們重塑風骨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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