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淮是被渾身的酸痛硬生生疼醒的。他皺了皺眉,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身體就先一步感知到了不适。
每一塊兒肌肉都在發出抗議,腦袋也沉甸甸的,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更離譜的是某個地方傳來的鈍痛,那種被過度使用的酸脹感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他緩緩擡起手臂,手腕内側兩道明顯的紅痕映入眼簾。邊緣還泛出淡淡的青紫,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江景淮盯着傷痕看了幾秒,記憶逐漸回籠。
浴巾粗糙的質感纏繞在腕間,掙紮時傳來的痛感,還有晏縛低沉的喘息聲。
原來那晚他掙紮得那麼厲害嗎?
江景淮的耳尖猛地燒了起來,他不敢再回想下去,然後扯過被子遮住半張臉。
最後他強撐起身子,環顧四周。
暖黃暗燈下,他看見床頭櫃上擺着智能控制面闆,旁邊還有台智能小型機器人。這确實是酒店,而且還是家不便宜的星級酒店。
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磨砂玻璃後能看見晏縛修長的身影。
他的目光掃到床尾黑色透明的垃圾袋,隐約能看到幾個杜蕾斯包裝盒半掩在紙巾堆裡。
江景淮盯着那些包裝看了許久,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天明明是他先主動的。
對方還在猶豫時,他甚至故意用膝蓋蹭過危險地帶。更離譜的是,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他先撩撥,最後遭罪的還是自己。
床頭櫃上的玻璃杯還帶着水珠,江景淮拿起來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他注意到旁邊有整齊擺放的藥盒。
退燒藥,消炎藥,還有兩支已經拆封過的藥膏。鋁箔闆上少了三粒藥片,說明至少已經吃過三次。
江景淮摩挲着藥膏管身,他想起自己睡着的時候,确實有那麼一點感受到棉簽觸碰某個地方的輕柔力道。
盡管身體各處都在叫嚣着不适,他還是忍不住回想那天的細節。
晏縛的體力好得離譜,從床上到浴室,再到落地窗前,然後是沙發上,就像那種不知疲倦的永動機......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那晚剛到酒店說的每一句話。最要命的是那人的尺寸,他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這茬?
現在好笑了,連正常坐起身都成問題。
水聲戛然而止。浴室門被推開時,帶出一陣混着沐浴露香氣的水霧。
晏縛穿着白色浴袍走出來,發梢還滴着水。他看到醒來的江景淮,立刻大步走過去。
“幾點了?”江景淮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晏縛在床邊坐下,手指自然地拂過他額前的碎發:“淩晨一點。”頓了頓,又補充,“你睡了兩天。”
江景淮猛地睜大眼睛,剛想追問,卻因為動作太大扯到酸痛的腰肌。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晏縛按回枕頭上。
“别亂動。”晏縛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還帶着幾分擔憂,“發燒還沒好。”
“發燒?”江景淮茫然地眨眼,這才注意到自己額頭上還貼着退熱貼。
晏縛沒有解釋,隻是俯身在他幹燥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對不起。”
這個道歉瞬間點燃了江景淮的怒火。
“你幹什麼?”
他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幾個字,誰知道在擡眼看見對方的表情時愣住了。
晏縛垂着睫毛,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像極了一隻做錯事的大型犬。
“起開,”江景淮别過臉,“我要上廁所。”
晏縛這才掀開被子,動作小心翼翼得跟在拆炸彈似的。
江景淮在心裡嗤笑一聲,覺得這人太小題大做。
然而當他的腳剛碰到地毯,膝蓋就控制不住地發軟,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每動一下都是煎熬。
“你他媽要死啊?”江景淮一把抓住晏縛的手臂,“你把老子往死裡幹啊?”
晏縛的表情更愧疚了,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對不起,我的問題。”
江景淮的後槽牙咬得咯咯響。他現在真的很想揍人,但更急迫的生/理需/求占了上風。
“扶好!”他惡狠狠地說,“老子憋不住了!”
下一秒天旋地轉,晏縛直接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江景淮瞬間炸毛,在他懷裡拼命掙紮:“放我下來!你他媽想死是不是?!”
晏縛充耳不聞,徑直走進浴室。
然後換了個姿勢,兩手從後面擡着他的腿。
江景淮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晏縛你他媽找死是嗎!”
晏縛怕他越掙紮身體越痛,終于把他慢慢放下來,但雙手仍穩穩扶着他的腰。
江景淮瞪着這個紋絲不動的人形支架:“出去!”
回應他的是晏縛平靜的注視。
在長達十秒的對峙後,江景淮終于敗下陣來。他實在憋不住了,隻能在晏縛毫不避諱的注視下解決生/理需/求。
整個過程他都死死盯着瓷磚縫隙。完事兒後,江景淮連耳朵都紅透了,而晏縛居然還體貼地遞來濕巾。
“滾!”他一把拍開晏縛的手,咬牙切齒,“老子還沒殘廢到這種地步!”
晏縛低笑一聲,突然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這次江景淮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任由對方把自己放回床上,這人還細心掖好被角。
鬧騰了沒多久,江景淮眼皮打架。可能因為醒前兩小時晏縛喂過他一次退燒藥,嗜睡的作用起來了。
然後他又睡着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五歲的自己,小小的手一邊牽着江北城,一邊牽着羅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