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調整好了狀态。然後熟練地将貝爾摩德為他準備的易容材料貼在面部,他對着鏡子調整假發的位置戴上特制的美瞳。波本檢查好裝備,動作流暢地将手槍塞進内襯口袋。
最後,他拿起那枚戒指,貝爾摩德留下的所謂的“禮物”。降谷零眯起眼睛,深褐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探究。他将戒指收進口袋的瞬間,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出現的已然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作為代号成員波本的任務還未結束。
深夜的彭格列羅馬尼亞據點,防守比平日松懈了幾分。今晚據點負責人阿萊西奧正帶着直屬部隊暫留在康斯坦察港口的遊輪中接受招待。
月色被隐匿在烏雲下,如絲的雨滴傾灑在身上,避開巡邏的侍衛,按照貝爾摩德提供的據點防衛圖,憑借矯健的身手波本翻越高牆侵入領地。輕踏草坪的聲音顯然沒有引起守衛的注意,
他背貼着石牆,貝爾摩德提供的防衛圖早已烙印在腦海中,此刻整棟建築的立體結構在他眼前清晰浮現。
書房作為辦公地點是首要目标,戴上手套,在書架的每一寸仔細摸索。抽屜的夾層、畫框的背面、地闆的縫隙都不放過。然而除了幾份普通的軍火交易記錄,一無所獲,不涉及到日本他也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多呆一會多一分危險。他微微蹙眉,将每份文件按原角度放回,連紙張邊緣對齊的誤差都不超過一毫米。
波本的目光在卧室掃過,指尖輕輕掠過床頭櫃的雕花邊緣。這裡太過幹淨,連床頭擺放的煙灰缸都一塵不染——顯然經常有人打掃,不适合藏匿任何機密。
卧室、餐廳以及審訊室都被他一一排除。
突然貝爾摩德的話在他腦海中回響——“内線提到這位阿萊西奧首領鐘愛酒。”
波本回到底層,目光在昏暗的大廳中逡巡。酒窖的位置在地圖上清晰标注,但入口卻是個謎。他紫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槍柄。機關會設在哪裡?
他的視線如探照燈般掃過每一寸牆壁和裝飾物,最終定格在大廳左側樓梯入口處。兩尊黑色天使雕像分立樓梯兩側,與扶手接縫處的磨損痕迹在燈光下若隐若現。
将雙手搭上兩座雕像。随着他手腕的轉動,雕像發出幾乎不可聞的機械聲。樓梯後方,一扇暗門無聲滑開。
酒窖内陳年的橡木氣息撲面而來,混合着酒精的醇香。波本屏住呼吸,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陳列架。
汗水順着他的臉頰滑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讓他的神經繃得更緊。
必須加快速度。
突然,他的視線被靠牆擺放的陳列架上某處異常吸引。在覆蓋着薄薄灰塵陳列架上,唯獨一瓶紅酒一塵不染。波本緩緩走過去。
“沒有開啟痕迹……”他輕聲自語,聲音幾不可聞。這意味着什麼?頻繁移動卻從不飲用?他的心跳微微加速,腎上腺素開始分泌。
小心翼翼地取下酒瓶,他敏銳地捕捉到架台内部一個幾乎與木質融為一體的金屬裝置,他嘗試轉動但紋絲不動。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的目光掃向金屬兩側,注意到兩個隐蔽的凹槽,形狀恰好适合成年男性的拇指和食指。從口袋中取出指紋薄膜,他緩緩将薄膜套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上。他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強迫自己恢複平穩的呼吸節奏将覆着薄膜的手指精準地按進凹槽,輕輕轉動。
“咔嗒”。
一聲沉悶的機械聲響從地闆下傳來。陳列櫃後的地磚緩緩下陷,露出黑洞洞的通道入口。
果然如此。
幽深的通道如同張開的巨口仿佛要把他吸入其中。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配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稍稍安心。這條通道會通向什麼?是情報,還是精心設計的陷阱?無論如何,他已經沒有退路。
波本屏息凝神,戴上夜視儀,将手槍拿出雙手握緊貼近胸前深吸一口氣踏入階梯。
借助夜視儀,暗室中的格局被他盡收眼底。一刻也不停留,他迅速翻閱着文件,每一頁停留不超過三秒。正當他抽出一份标着“蘇利納港口軍火交易”的文件時,身後突然響起皮鞋敲擊石階的聲音。
“小偷先生,找到令你滿意的東西了嗎?”
——不好,波本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