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嘯萬萬想不到一個長工,竟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動手動腳,甚至還偷看她解手和洗澡,簡直無法無天,心中的怒火如同被點燃的烈焰,無法熄滅。如果不給這小子點顔色瞧瞧,他不知馬王爺三隻眼,說不準他還對秋月有非份之想。他和阚秋月分手後,家也沒回就去找李大海,可這小子到田間鋤草去了,又不能當着長工的面教訓他,萬一事情暴露讓他父親知道就麻煩大了。所以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李大海收了工,才對他說有事商量。李大海以為是什麼好事讓他去做,高興地一蹦三跳跟着楊天嘯來到一個避靜處,開口便問:“少爺,有啥好事你盡管吩咐,我一定給你辦好。”
不料天嘯一句活沒說上去朝李大海的臉上左右開弓,劈裡啪啦就是幾個耳光,打得李大海一下子愣住,他第一次見少東家發這麼大的火,平時那個在他心目中和氣的少東家突然變得如此可怕,他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手捂着腮幫子委屈地問:“少爺,俺犯啥錯了?你上來就打。”
“啥錯,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俺想不起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偷看小玉蘭解手和洗澡了?”
沒想到李大海聽後反而笑了起來,有恃無恐地說:“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原來就這麼點芝麻粒的屁事,一個說書的下流人看兩眼也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
“混蛋。”說着又朝李大海的腰上踢了一腳:“說書的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嚴。我告訴你秋月是我的女人,不準你再對她動手動腳的,如再有半點非份之想我非整死你不可。”
李大海聞聽此言驚得目瞪口張,呆在那裡好大會才緩過氣來,可他仍不肯相信:“少爺,你真會開玩笑,一個不入流的下等說書人還值得你喜歡,你可是少爺,她這種人可不是你所喜歡的……”
天嘯上去又是一腳,二目圓睜吼叫着:“混蛋,誰說她是下流人,不僅我喜歡她,而且非她不娶,再看見你對她不懷好意,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大海這才恍然大悟,原以為他這樣的少東家,隻不過是愛聽墜子,對阚秋月的喜歡也隻是逢場作戲,沒想到他竟然對她動了真情非她不娶,突然想起少東家那天晚上第一次見秋月時的情景,心裡全明白了,難怪他今天發這麼大的火。其實他對阚秋月也隻是靠着石碑烤火一面子熱,開開心玩玩占點便宜而已。既然少東家喜歡她,也隻好忍痛割愛,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畢竟他是少東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低頭。可是又一想不行,他不讓我得逞,我也不能讓他好過,這事必須告訴老東家,老東家絕不允許少爺娶一個下流女人。到時不僅給我出了氣,而且阚秋月依然是我的玩物。李大海邊尋思,邊對楊天嘯說:“哎呀,少爺,要知道你喜歡她,你借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對她有非份之想,以後小玉蘭就屬于你的了,我決不再接近她,到辦喜事時,你得給我幾杯喜酒喝。”
“算你小子知相,不過此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楊天嘯說罷揚長而去。李大海連連說絕不對任何人透露。
不料第二天中午,李大海便把少東家要娶阚秋月的事偷偷吿訴了楊啟發。老東家聽後氣得頭暈目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差點昏了過去。他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可以說一點辦法也沒有,事事和他擰着幹,讓他朝東他偏朝西,讓他打狗他攆雞。他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小子這段時間天天往家跑,原來是這麼回事,怒氣沖沖的他當時就要去找楊天嘯,揚言非要打他個半死不可。這下把李大海吓壞了,少東家叮囑他不許外傳,如果這樣少東家肯定知道是他的事,絕對不會輕饒他。于是便哀求老東家,千萬不能現在找他,因為這事就他倆知道,必然懷疑是我告得密,那樣我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老東家一想也是,便答應了他,畢竟李大海為他楊家立了一大功,不然等有了孩子還不知是咋回事呢?不由地對李大海有幾分感激。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個堂堂的少東家,竟然喜歡上一個說書的下流人?為了弄清事實真像他決定先找阚秋月摸摸底,看看李大海所說是否屬實,然後再做對策。
楊啟發馬不停蹄趕到師徒倆人住的地方,把阚秋月單獨叫到一邊,問她和少東家到底怎麼回事?如不說實話,就将她攆出去連戲錢也不給。
秋月一聽當時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便把楊天嘯給她買的化妝品時,說的話一咕腦全抖了出來。楊啟發聽後臉都氣紫了,但他并沒有對阚秋月發脾氣,知道這事不怪她,全是他那不争氣兒子的錯。為了徹底杜絕後患,必須立即将她們師徒二人盡快送走,而且送得越遠越好。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秋月内心充滿了恐懼,回去不得不對師傅實話實說。她師傅自楊啟發叫走秋月那一刻就有一種不祥之感,一定是出事了,聽罷秋月的話之後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果如所料,原想等活辦完馬上離開,可不料事發突然,既然老東家已經知道,也沒有必要再呆下去了,即使留在這裡老東家也會攆她們走的,眼看日頭就要落山,恐怕今晚是走不成了,隻好再過一夜,明天不亮就不辭而别,說書的錢也不要了。
夜晚演出正常進行,好像啥事都沒發生似的。沒想到演出結束楊啟發就到了她們的住處,對師徒倆說明來意,并結清了演出費。告訴她們明天一早親自送她們走,越遠越好,近了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還會給你們增添麻煩。這正好與阚師傅的想法不謀而合,阚師傅立即答應了他。
翌日拂曉,村莊仍在一片寂靜之中,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籠罩着一層銀灰色的輕紗。楊啟發便悄悄吩咐傭人老六套上馬車,親自将阚秋月師徒倆帶出了楊鎮,直接送到縣城之後,他讓老六把馬車趕回去,并叮囑不許告訴任何人,然後和師徒兩人一塊去了火車站,乘上開往武昌的火車,準備将她們送到鄭州咐近,到車上才知師徒倆早已沒了親人,甚至連家也沒了。既然這樣幹脆再遠一點吧,省得他那個不争氣的兒子找到,所以一直送到許昌火車站,給了她們十塊銀元算是補償,警告她們不許再回豫東,更不許和楊天嘯接觸,否則就對她們不客氣,說罷又乘車返回了芒砀。
作為說書人,本來就未固定地點,況且還給了她們補償款,師徒倆隻好按老東家吩咐,從此在豫南落了腳,再也不敢回豫東了。
由于路遠車慢楊啟發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家,盡管他一夜沒休息,但他心裡還是美滋滋的,畢竟斷了兒子的後路,明天就是訂婚的日子,等訂婚後他那混賬兒子再鬧也是枉然。便吩咐傭人将訂婚儀式所需之物操辦齊備,就等明天訂婚了。
再說楊天嘯昨天中午在城裡和幾個朋友在飯店喝過酒,回到宿舍睡了一覺,醒後太陽眼看要落山,匆匆忙忙騎車往家趕,到家一看書場停了,一問才知小玉蘭師徒倆已離開楊鎮不知去向?按時間還有幾天才到台口,他不由地犯了疑?問人都說不清楚?找李大海也不見蹤影,急得他一夜沒有合眼。天剛亮他就去了李大海住處,問他昨晚幹什麼去了?李大海說昨晚拉肚子去前莊抓藥了,其實他在說謊,他知道小玉蘭走了,天嘯一定會找他的麻煩,所以便躲了起來,沒想到一大早還沒起床就被天嘯堵在家,隻好硬着頭皮去應付。天嘯将他叫到隔壁的房子裡,問他小玉蘭到底是咋回事?開始李大海支支吾吾怎麼也不肯說。天嘯心裡馬上明白了,這小子一定知道内情,掄起巴掌就要打。李大海一看再硬就要挨在身上,俗話說光杆兒不吃眼前虧,這才開口:“昨個天還不亮,我聽到聲響從門縫偷偷看見老東家和阚秋月師徒倆坐馬車走了,具體去那兒我不清楚,是老六趕的車,你不妨去問問老六也許知道些情況。”
“送走了,沒唱完就走了?不會是你小子告的密吧?”
“不,不是,我可對天發誓,如果是我一定不會好死。”李大海甯死也不肯承認。
天嘯沒停就去老六家,老六說他也不知到底去了那裡?因為老東家隻叫送到縣城他就回來了,去那裡也隻有老東家自己清楚。
楊啟發由于昨晚沒睡覺,吃過早飯正準備休息,楊天嘯怒氣沖沖地回到家,直接了當地問他父親說書的師徒倆到那裡去了?楊啟發沒想到這混賬小子這麼快就知道了,為了一個下流的說書女子竟敢和他大吵大鬧,不由地怒火中燒,可又怕耽誤明天的訂婚儀式,他知道兒子的脾氣,萬一弄崩了明天的事很可能要告吹。于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假裝心平氣和地對他說:“我正為這事犯疑呢,沒唱完就不辭而别,今天就派人去找。哎,你不好好在學堂讀書,問這幹啥?明天就是你訂親的日子了,這個比上次的那個俊多了,明天中午我讓人去學堂叫你。”
天嘯這才知道明天訂婚,他知道父親是不會告訴他小玉蘭去向的,也不想耽誤時間。一言未發便退出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些銀元推起自行車就走。他母親看到趕忙問他上那去?他說去學校。他母親叮囑他千萬别誤了明天的訂婚。他在車上縛衍了一聲知道了,說罷騎上車子向縣城而去。
一家人以為他去了學校,也沒當回事。
第二天吃過早飯,楊啟發一家人坐着馬車來到城裡,發現女方已到多時。趕忙差人去學校叫人,可回話說天嘯不在學校,校方說他從昨天就沒有到校,還說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所以也未當回事。楊啟發聞聽此言知道一定去尋找秋月了,當時氣得臉色發青,渾身打顫,心中怒火無處發洩,便對老太太大發雷庭,罵她好端端一個兒子被她慣成這樣,媒人和女方都到現場就等訂婚了,這兒子不見咋給人家交代呢?無奈之下他按排下人不要聲張,然後對媒人說天嘯今天考試不能前來,咱不等他了,由雙方父母直接訂婚好了,那時父母是完全可以包辦。女方信以為真便答應下來,男方将六件聘禮和聘金奉上。雙方父母見了面共同吃了飯,這門親事基本上算是妥了。就等下一步男方要日子舉辦婚禮了。
宴席上楊啟發甭提有多難受了,可表情又不能有絲毫的顯示,必須強裝笑臉,回家後不吃不喝,睡了一天一宿。他以為天嘯找不到人很快就會回來,不料幾天過去仍不見人回,這才覺得不對勁,急忙派人去各處尋找,跑了好多地方都無功而返。老太太想兒心切,哭哭啼啼,沒兩天便一病不起。
再說天嘯那天從他爹房間出來就決定去找秋月,暗暗發誓不找到她誓不罷休。于是來到自己的房間,拿了10塊銀元騎車到了縣城,把車子放在學校馬不停蹄乘上火車去了民權,他認為他爹很可能把她們送回老家,就在民權周圍尋找,可跑了兩天沒有一點消息。接着又在商丘附近轉悠,結果幾天過去依然音信全無,他便開始向西尋找,知道他爹不可能送到很近的地方,他順着鐵道一路西行,直至中弁仍然沒有絲毫線索,身上的銀錢也花光了。打算回家多弄些錢再回來繼續尋找,沒想到在蘭考和開封交界處,讓土匪給劫了道,将他蒙上眼,走了幾裡的沙荒地段,最後用船将他送到湖中島上的一所破廟裡。這湖雖說不大隻有幾平方公裡,可湖上到處是齊人深的蘆葦,湖周圍方園幾裡全是沙丘無有人煙,是個不錯的落草之處。土匪看他穿戴不像一般百姓,以為他身上肯定有不少大洋,誰知劫持後發現身無分文,隻好按綁票處理,向家人要一百抉大洋前來贖人。大當家問他家鄉居住,姓甚名誰?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有恃無恐,毫無半點畏懼,他從七,八歲就在城裡混,交際甚廣,又愛聽書,對江湖套路略知一二。他觀察到這夥土匪人數倒有二三十,所用的家夥除大當家有一支駁殼槍外,剩下的全是些大刀長矛和幾支打兔子的土槍,連一支漢陽造也沒有,别說是日本的三八大蓋了。原來這夥杆子剛剛拉起,正缺槍支。于是他對大當家說:“我家住芒砀城東北楊家大院,我爹楊啟發是個大财主,我是少東家楊天嘯,曲曲一百大洋何足挂齒。我看幹脆這樣吧,我甘心情願入夥,我給你五支快槍,二百塊大洋,就算是見面禮,你看如何?”
大當家對楊家大院早有耳聞,不過路途遙遠,沒有機會光顧,不料這位少東家竟然甘心入夥,并答應給他五支快槍外加二百大洋,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好事,不由地心中喑喜。再看楊天嘯身材魁梧,寬大的四方臉上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閃爍着嚴肅剛毅的光芒,言談舉止也不像說謊行騙之人。但又一想這麼好的事似乎來的太突然了,覺得不太現實唯恐有詐,于是便說:“你說得輕巧,誰能相……”
沒等大當家說完,天嘯就接了過來:“但我有個條件,你必須封我個二當家,你看如何?”
大當家聽了這話,臉上的疑惑頓然消失,立馬應許:“你隻要說到辦到,搞到五支快槍二百大洋,你就是二當家。不過……”
話未落音,天嘯就接了過來:“如果不相信的話,那好就讓你們瞧瞧是真是假?”
說着從土匪手中奪過一把尖刀,舉起就要朝自己大腿上紮去,幸虧大當家手急眼快一把将刀奪下,這才相信天嘯的話,知道他是條漢子,江湖上講得就是個義字。他沒想到天嘯會這麼做。當時就佩服的五體投地,急忙傳令弄一桌上等酒席給二當家的壓驚洗塵。
不大會酒菜備起,楊天嘯看着滿桌子的美食佳肴,幾天沒正式吃飯的他今天終于可以飽餐一頓了,不由心中暗喜。天嘯從小就愛喝酒,而且酒量相當大,幾圈下來七個陪客的被他喝倒五個,酒足飯飽之後,既然話說出口,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就得落實,他讓大當家挑選幾個身手敏捷的弟兄,明天跟他去家中取貨。
其實天嘯并不想當什麼二當家,他的真正目地是想利用這夥人來尋找阚秋月,因為他們耳目衆多,接觸面廣,所以才想了這麼一招。
為了安全起見,淩晨時分他們一夥六人乘一輛馬車一路急行,傍晚到了芒砀縣城,在旅店暫停一個時辰,吃飽喝足,十點鐘後便開始行動,趕到楊鎮正好淩晨,将馬車停在村外,一人留守。天嘯帶領其它四人來到院外,把臉一蒙避開護院人利用抓勾繩索,毫不費勁翻過高牆進了後院,來到夾壁牆把暗門撬開,将裡面僅有的五支快槍全部拿走,又捎帶二百塊大洋。這槍是他爹前些年買來看家護院的,不料日寇進了芒砀,怕被日本人收走便藏了起來,這下好了全讓他兒子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弄走了。東西到手後天嘯他們翻牆出去,将槍支銀元放在車上用玉米稭蓋好,趁茫茫夜色催馬揚鞭而去,躲過據點繞過大路,專行小道,次日下午便到駐地。大當家看到槍和銀元欣喜若狂,當時就對衆弟兄言道;“天嘯弟從今以後就是咱們二當家,如果誰要不聽他的話,就給不聽我的話一樣,輕的鞭打二十,重者腦袋搬家。”
天嘯雙手一抱拳:“謝謝兄弟們的擡舉,小弟初來窄到,還承蒙各位多多指教,我這裡有禮了。”别看他年紀不大但話說得非常老道,豈不知這些話全是從書場上學來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當上了二當家,并且讓這幫弟兄佩服得肝腦塗地。他心中暗暗竊喜,這麼多人找一個阚秋月豈不是易如反掌,可他高興的太早了。
第二天,他便吩咐弟兄們開始分頭尋找阚秋月,可是十天過去整個豫東全找了遍,仍不見小玉蘭的蹤迹。然後又擴大範圍南到周口、北至濟甯、西達鄭州、東臨商丘,找了将近一個月依然毫無音信。楊天嘯未免有些失望,但他并沒有放棄,仍在不停地尋找,一直找了一年多,仍然沒有絲毫線索。
由于兵荒馬亂和自然災害,逃難的人急增,這幫土匪也迅速擴張,到了1945年春天己達一百多人、8月日寇戰敗投降,國軍趁機收編了這支土匪武裝,又補充了一些兵源,擴充為一個營建制,大當家當了營長,楊天嘯理所當然的弄了個營副。說是一個營建制滿打滿算不足兩個連兵力,國軍曆來就有吃空響的習慣。他們成為國軍後,軍令如山不得不服從,随着部隊的轉移尋找阚秋月的事也就此擱淺,難免楊天嘯有些心灰意冷而又無可奈何。
1946年天嘯帶着兩個警衛員曾回楊鎮一次。
楊啟發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個不孝的兒子,不料他突然回來了,還弄了個副營長,也算不丟面子。但他一想起兒子做的那些事不由地怒氣沖天,他竟然為了一個下流說書人連父母也不要,訂好的親更不用說了,還帶人搶走了那批槍支和200塊大洋,從一出事楊啟發就知道是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幹的,除了他之外其它人根本不知道這個夾壁牆的存在。為這事氣得他大病一場。另外還有一件讓他頭痛的事,訂好的婚女方多次來催,讓他傷透了腦筋,整天唉聲歎氣,悶悶不樂,常常以酒消愁。可他沒想到這個不孝的兒子終于來了,還弄了個軍官,于是便強壓心中的怒火,提出讓兒子結過婚再走。沒想到天嘯卻說,軍情緊急明天就得趕回部隊等下次來再結吧。既然軍務在身,也隻能等等再說,盡管不能結婚,可兒子有了下落,好歹能跟女方一個交代了,讓楊啟發略感欣慰。
這些年最苦的就是老太太,自從天嘯離家出走,她整天以淚洗面,埋怨老東家說兒子走全是他造成的,當初如果不是他花錢請小玉蘭師徒兩來唱墜子,她兒子也不會不辭而别。老東家卻說是讓老太太慣壞的,不然也不會成這個樣子。
老太太兩年未見兒子了,當她看到天嘯時,激動地熱淚滾滾,緊緊抓住兒子的手半個小時不肯松開,生怕一松手就跑了似的。整個白天始終不讓兒子離開她半步,甚至晚上睡覺也要和兒子躺在一個床上。第二天一聽兒子要走,哭得差點昏了過去。楊天嘯隻好答應隻要軍務不忙就會勤來看她,老太太這才罷休。
臨行時楊啟發囑咐兒子,下次來前事先來封信,他好提前安排結婚事宜。雖說楊天嘯答應了父親,可小玉蘭的形象依然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天嘯趕回部隊不久,便參加了豫東戰役和魯南戰役,部隊死傷大半,營長不幸陣亡。由于他親臨前線、作戰英勇,曾擊斃兩名共軍,因此受到□□的親自嘉獎,獲青天白日勳章一枚,奉命代理營長。
此時人民解放軍由戰略防禦轉入戰略進攻,将戰争引向國民黨統治區,在華北和東北等地大量殲敵,迅速改變了敵我力量的對比。使戰争局面發生了實質性的轉變,解放的曙光,即将沖破黎明前的黑暗出現在中原的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