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楊天嘯為救孫玉海被判刑下獄,要在台北監獄服刑十年。不妨回過頭再說說大陸這邊阚翠英身上發生的事情。
時間靜默無聲地消逝,宛如輕風掠過,轉瞬即逝,一晃幾年過去,不知不覺到了五五年的初夏。這幾年對于阚翠英來說,事業上的成功,領導的關懷以及兩個孩子的天真可愛。使他心情特别舒暢。盡管社會上有些流言蜚語,說她和趙玉章怎麼怎麼?還有些不懷好意的人說她演唱就是故意男人。可她卻不以為然,從不當回事。因為壓根就沒有那些事,全是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編造出來的。
秀秀已是四歲的小姑娘了,這丫頭不僅聰明伶俐,小嘴也特别會說,那話說得有時就像大人一樣,整天嬉嬉哈哈,猶如百靈鳥似的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可讨人喜歡了。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阚翠英一家歡天喜地之時、一場巨大的災難突然降臨在純真無邪的秀秀身上。
這兩天曲藝團放假,沒有演出任務。吃過早飯,秀秀要媽媽和哥哥在家伴她玩捉迷藏,阚翠英當然不會拒絕, 便帶着兩個孩子耍了起來,娘仨個玩得甭提多高興了,不時發出一陣陣歡樂的笑聲。秀秀在捉迷藏時鑽到桌子下褲子不慎被桌腿上的釘子刮破。張姐忙着給她找替換的衣服,當打開箱子拿衣服時,發現箱子被老鼠咬了一個洞,驚得她尖叫了起來:“哎喲,翠英,可不得了,這該死的老鼠把箱子咬了一個洞!”她慌忙拿起裡面的衣服一看又叫道:“哎喲,連陽陽的新衣服一下子咬了三個窟窿,喲,還有秀秀的也咬了。”
阚翠英聽到喊聲,趕忙過來拿起衣服瞧了瞧:“這老鼠也太可惡了,昨晚有個老鼠竟跑到秀秀的臉上,把我吓壞了,看起來該喂隻貓了,不然,還不知要咬毀多少東西呢?”
“你說的一點不假,這老鼠是該治一治了,不過喂貓遠水解不了近渴。”她說着又叫了一聲:“哎喲,翠英,你的絲綢紗巾也咬了,這太可惜了。”
阚翠英慌忙從張姐手裡接過,發現紗巾上被咬了兩個洞。這還是那次去開會趙玉章給她買的,她平時都舍不得用,想不到被這該死的老鼠咬了,心疼得不行:“這還了得,得想個辦法,把這老鼠除掉。”
張姐想了想:“要除掉并不難,俺聽說街上有賣老鼠藥的,特靈。”
“那藥能藥死老鼠嗎?”
張姐非常肯定地說:“聽說不僅能藥死老鼠,老鼠死了被貓吃了,貓也被藥死,你沒見賣老鼠藥的攤子上有幾大筐死老鼠,你拿一隻死老鼠,就換一包藥,聽說這老鼠藥是白糖和香油加上藥配成的,再塗上顔色,和小孩糖豆差不多,老鼠特别愛吃。”
“如果管用的話,你快去街買兩包吧。”
“中。”張姐答應後剛說要走又扭過頭來,遲疑片刻:“翠英,你這兩天不演出,俺想趁這個機會回家看看,幾個月沒回家了,不知中不中?”
“中,你去吧,是該回家看看了,你買藥回來就走。”
張姐點頭離去。陽陽說解手也跟着出去了。阚翠英給秀秀換好衣服。秀秀又跑進裡屋繼續玩起了捉迷藏,她把頭伸進衣櫃中喊道:“媽,我藏好了,你來找吧?”
阚翠英走進裡間一看,發現秀秀彎着腰頭伸進衣櫃中,屁股卻在外面,她撲哧笑了:“秀秀,你把頭藏在櫃子裡,可屁股還露在外面。”
“媽,這櫃子太小了。”秀秀委屈地說:“我想藏在床下面,可哥哥不讓我藏。”
“床下太髒了,秀秀,你藏在床上,用被子蓋上,讓你哥哥來找。”
秀秀當時就笑了:“好,你出去讓我哥來找吧。”她說着爬上床用被子蓋好。
阚翠英走出裡間,正好陽陽小便回來:“陽陽,你妹妹叫你找她,看看她藏在那裡?”
陽陽邊提褲子邊朝裡間走去。他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沒想到秀秀忽然間變聰明了,連我也找不到了。陽陽于是就想了一個法子,決定把她騙出來。他知道秀秀最愛吃糖果,就故意喊道:“秀秀,阿姨買糖果來了,你不出來可就沒有了。”
這一招果然靈驗,秀秀一聽說有糖,立馬從被子下面鑽了出來:“糖果在哪裡?”
陽陽笑得前張後揚。連阚翠英也止不住跟着笑了起來:“秀秀,你哥哥騙你的。”
秀秀聽說是騙她的,當時小嘴就撅得老高:“哥哥真壞,哥哥真壞。”
這時張姐從街上買老鼠藥回來了,她一進門就囑咐道:“翠英,藥買來了,這藥白天把它收起來,到晚上再把它放在牆角裡,床底下,千萬别放在明處。”雖說沒有說千萬别讓孩子誤吃了,但意思已經很明确。
阚翠英接過用黃紙包着的老鼠藥,打開一看全是一粒粒粉紅色的藥粒:“這藥還真像糖豆。”她嗅了嗅,“是有股香味,怪不得老鼠好吃。”
張姐不放心似的又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這藥白天千萬别放在明處,把它藏一邊。”
阚翠英點點頭答應道:“知道了。”便順手把藥放在桌上,從口袋裡掏出十幾塊錢遞給張姐,“你回去給孩子們買點東西捎走。”
“我不要,我不要。”盡管張姐再三推讓,可阚翠英硬是讓她拿着,最後她隻好收下。臨走時她抱起秀秀和陽陽親了親,并囑咐他們一定要聽媽媽的話,阿姨兩天就回來了。
阚翠英帶着兩個孩子送走張姐,又回屋繼續玩起捉迷藏,正玩得意時,趙玉章從外邊進來。阚翠英忙打招呼:“趙大哥,你來啦?”
“幾天沒見陽陽和秀秀了,過來看看。”趙玉章發現不見兩個孩子,便問:“孩子呢?”說着拉了個闆登坐下。
“他們在裡間捉迷藏呢,秀秀、陽陽、趙伯伯來看你們了,怎麼連個招呼也不打。”
兩個孩子在裡面玩得正開心,秀秀答腔道:“給趙伯伯說,我們正玩捉迷藏呢,等玩完了,再打招呼。”
一句話說得阚翠英和趙玉章同時笑了起來。
趙玉章邊笑邊從口袋裡掏了一個紙包:“小孩好說實話,天真無瑕,太可愛了,秀秀,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他把紙包打開,裡面全是五顔六色的糖豆,大小與豆粒差不多。那時成塊的糖果很少,縣城幾乎見不到,市場上隻有這種花花綠綠的糖豆,而且一直流行到70年代中期。
“秀秀,趙伯伯給你帶糖豆來了。”
一說有糖豆,兩個孩子滿身灰塵地從裡間鑽了出來。阚翠英指着他們笑道:“看看,剛才還說藏完了,再打招呼,這一說有吃的,什麼也不顧了。”
趙玉章笑着把秀秀抱了起來:“這就是小孩的本性,絲毫沒有一個虛心假意,也是他們最可愛的地方。”
阚翠英把紙包的糖豆拿出一部份,分給了他們,剩下的用紙包好,順手放在桌上,但她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糖豆竟和老鼠藥放在了一起。然後便對趙玉章說:“你這麼喜歡孩子,為什麼不把小兵接來住段時間。”
“成天上班,哪有時間帶孩子。”
“把她放在這裡,和陽陽一塊玩,不是很好嗎?”
趙玉章搖搖頭:“不行,你我之間的傳言已夠多了,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
生活中往往就有這麼一些不正常的人,總是懷着一種刻毒的心理去摧殘美好的東西。這些人就是平時走路也要專門踐踏路邊的花草。他們自己的心已經被黑色的幔賬遮蓋住,往往見不得一縷明亮的光線。
這些對于阚翠英好像無所謂,她根本不在乎:“咱們并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誰愛說啥就讓他說去吧!”
“話是這麼說,但人言可謂,以後還是注意點為好。”趙玉章作為領導,考慮的比較全面,他猶豫了一下:“翠英,聽說最近一段時間,有人反映你不少問題,甚至反映到行署,說你在演唱時過于講究打份,哎,你和胡團長吵架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才是他來的真正目地,想了解一下情況。
“我和她本來沒什麼,因為都是唱墜子的,我沒來時,觀衆都愛聽她的,自從我來了以後,她的觀衆就少了許多,現在更少了。還有劉幹事經常來聽我的書。她就說劉幹事和我怎麼怎麼,他們之間鬧起矛盾,說是因為我引起的,經常指桑罵槐。前些天我和她吵了幾句,就這麼回事。”
“同事之間,要互相體貼,互相諒解。她是團長,台上沒人聽她的書,她心裡肯定不是滋味,要理解她的心情,不要斤斤計較。特别是你和男同志之間更要注意影響,也包括咱們在内。文化科準備讓你擔任副團長。”
“讓我當領導,不行,不行,我不是當官的料,我不幹。”
“這是上級對你的信任,認為你有這個能力。”
“上級認為不準确。我自己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說啥我也不幹。我就想安安穩穩把這兩個孩子拉址大。”阚翠英一本正經地拒絕道。
“人家都想進步當領導,可你倒好,這事以後再說吧。好啦,我該回去了,陽陽、秀秀再見。”趙玉章站起身向孩子們告辭。
秀秀一邊吃着糖豆,一邊向他擺了擺了手:“再見,趙伯伯。下回來還捎糖豆來。”
“這孩子,咋給伯伯說話,就知道吃。”
趙玉章笑了笑:“這才是孩子内心話,我就喜歡秀秀這孩子。”
送走了趙玉章。阚翠英又陪着兩個孩子玩了一會,看天色不早,問秀秀和陽陽中午想吃什麼飯?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喊道:“阚翠英,團裡讓你到辦公室去一趟。”
阚翠英出來一看是曲藝團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忙問:“什麼事?不是放假嗎?”
“是上邊來的,可能是調查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