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行了禮,年七還是沒有走的意思,依舊笑盈盈的看着她,梁皖也不慌,反正她走不走梁皖都隻有走神這一件事可做。
年七看着她走神看了好一會兒,慢慢走到她身邊,湊到她耳邊說:“他們都說你變了好多,但我覺得你骨子裡還是你。”
梁皖被她說話時的氣息弄回了神,扭頭去看她,卻被她用額頭擋住,梁皖聽見年七低聲說:“今日當心。”
梁皖面上無異,隻是拉開了與年七的距離,認真道:“平西侯說笑了,我與從前的我自是不可比。”
年七依舊笑着,聳聳肩,道:“好吧。少陪了。”
這一場插曲并沒有人放在心上,畢竟這種宴會就是讓人聊天用的。
……
宴席上的變化從皇上從内侍口中聽見某個消息開始。
先是皇後離席,久久不歸,皇上面色不虞的也離了席,留下滿朝文武舉着酒杯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又在歌舞中繼續對飲。
再接着,不知從何時起,皇子公主們也一個個離了席,再然後是寵妃和貴妃。
不知不覺間,一場由皇家舉辦的宴會,皇室成員竟然全部離席。
衆位大臣中不乏發現此事者,但所有人都選擇了無視。
畢竟天家事,不聽不看不猜不知道才是最好。
…………
坐在上席的岷王一手揉着太陽穴,另一隻手細細剝了個葡萄,運轉内力抵擋着空氣本不該出現的異香。
直覺不對的大臣和夫人小姐們已經顫抖着拔下發钗死死握在手裡。
修士們周身也開始流轉起靈流。
割肉的刀子在梁皖手上被漫不經心的轉成花。
李墨竹溫溫柔柔的合着眼假寐,一隻手卻摸上了自己的藏劍簪。
……
隻待刺客出現。
可當濃煙散開時,并沒有刺客殺手出現,人們隻是在嗆眼嗆鼻的煙霧中暈倒。
醒來時紛紛發現自己竟不在大殿中。
………………
“咳咳咳咳,咳…”李墨竹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池塘邊的一棵樹旁。
李墨竹晃了晃頭,勉強清醒了一下,想起自己是在宴會上被濃煙放倒了。
李墨竹想着自己此刻該去找岷王和王妃,便艱難的起身,許是坐了太久,猛然站起來便感覺腦子發暈,眼前一片模糊,搖搖晃晃扶住了樹。
李墨竹扶着樹緩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便急匆匆的走了,看建築有些熟悉,像是官員的宅邸,官位還不低。
李墨竹想着此事蹊跷,不能吵到人,便邊跑邊小聲喊着:“王妃——王爺——”
……
她在宅子裡跑了許久,實在是跑不動了,扶着牆想歇會兒,剛把氣兒喘勻就聽見背後傳來兩道極度熟悉的聲音,聲音裡帶着責備:“小竹?大半夜不睡覺你到處跑什麼?”
李墨竹回頭一看,隻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後便瞪大了眼睛:“爹、爹娘?!”
沒錯,站在李墨竹李側妃背後的,正是昔日的李尚書夫婦,但是,他們倆早在兩年前便去世了啊!
………………
岷王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趴在書案上,把他弄醒的是坐在他後面的少女,他回頭看她,她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前面的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笑呵呵”的問他:“蕭楠哲,是我教的太差,還是做夢更吸引你啊?”
岷王聽見“蕭楠哲”這個名字時,眉頭便瞬間皺起。
教書先生臉上的笑快挂不住了:“蕭楠哲,請問你皺眉是為什麼呢?”
蕭楠哲依舊沒看他,隻是低着頭,一副沉思狀。
教書先生殷切的看着他,他死不擡頭。
他的動作落入教書先生眼中便是極大的挑釁,教書先生顫抖着拿教鞭指他:“梁将軍還真是帶出了個好副将!好一個‘尊師重道’啊!”
看見蕭楠哲依舊沒在聽的樣子,先生氣得猛灌了幾口茶,強行壓下一口老血,“咆哮”:“明天把梁将軍給我找過來!”
岷王聽見這句熟悉的話,才終于回神,可還是一臉懵,蕭楠哲确實是他的名字,這位先生他也确實認識,先生的話他也确實沒少聽,或者說,這裡的一切他都無比熟悉。
這裡是軍營的學堂。為了讓将士們識字開設的。
可,這裡自從六年前開戰,便被取消了啊!
岷王,或者說蕭楠哲猛然回頭看向同僚,這裡的所有人他都無比熟悉,包括坐在後面的女兵們,可是,可是他們早在五年前就戰死了啊!
………………
梁皖這邊情況比起蕭楠哲和李側妃也差不了多少。
梁皖是從醫女旁邊醒來的,她翻身起來時醫女正拿熱水洗着滿是鮮血的帕子,醫女聽見響動連忙回頭把她按下去。
“别亂動。”醫女低聲道。
梁皖愣愣的,但還是沒再動了,隻是艱難的就這平躺這個姿勢打量着這個屋子。
期間,醫女為了清理她背部的傷而把她從平躺翻到趴着,這一動,看見的東西就多了,隻是看見的東西越多梁皖的眉頭就皺得越狠。
醫女注意到她的表情,以為是自己麻藥用少了,輕聲詢問,梁皖道沒事,隻是剛醒有點暈,醫女才放心。
答完了醫女的話,梁皖開始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甚至,這就是當年她的營帳,但是,她最後一次住這個營帳是在五年前!而這裡,也早在五年前就被一把火燒了個幹幹淨淨!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