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慢悠悠看了看這滿室的人,又看了看被按在地上呲牙咧嘴的蕭楠哲:“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個驚吓了。”
秋旻掃了一眼地上的蕭楠哲,搭檔數年,對方此時的表情證實老先生所言并非是為了袒護他們。
秋旻突然感覺有些無所适從,周圍人顯然也因驚喜變成驚吓一事尴尬的要命,老先生倒是沒有了解圍的意思,笑呵呵的搖着扇子。
最後還是地上跪着的蕭楠哲哀嚎出聲打破了沉默:“所以但是,秋旻你先松開我啊哇啊啊啊啊啊,你摳到我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旻聞言忙松開手,蕭楠哲順勢抱膝坐在地上,扭過頭去,一臉不想搭理秋旻的樣子。周圍不知道是誰笑了一聲,又被戰友急忙攔住。
秋旻不輕不重的拍了他兩下,蕭楠哲挪走了。
秋旻此刻也不尴尬了:“既然你不想理我,這套軍中首席武器師親手造的梅花镖你大概也不會收了。”蕭楠哲耳朵動了動。
秋旻邊收拾被撞得東倒西歪的桌子,邊自顧自道:“可惜造時還特意加了秘銀。”蕭楠哲吞了吞口水。
周圍人給秋旻讓了地,秋旻點了點頭示意,“你手指天生比常人長出半個骨節,還是特意請師傅按照你的尺寸訂的。”蕭楠哲面色變得十分精彩,足以看出此時他内心的天人交戰。
秋旻最後來了句王炸:“你不要我就隻能送回大師那當原料熔了。”說着還往帳子外走去。
蕭楠哲蹭的跳起來攔住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秋旻。
“出息死你了。”秋旻丢了一大串梅花镖給他。
蕭楠哲小心翼翼的提着線嘟囔:“我本來就沒什麼出息嘛。”
秋旻轉身時看見周圍人包括先生在内全都一臉想笑但不敢的樣子,窘迫片刻後,“蕭楠哲!”
“啊在!”
衆人均是好奇的看着他們,秋旻最後無奈道:“帶人,去把我在城中院子裡放的酒搬來。”
“我……去找梁将軍特批今晚的篝火晚宴。”秋旻又道。
衆人歡呼起來。
“但是!吃的東西自己去城裡買!不許上山獵!”秋旻補充道,不過沒能阻止衆人的熱情。
……
入夜
火光映在衆人的臉上,七營上下熱鬧得宛如過年。
蕭楠哲坐在秋旻旁邊,看着沖天的火堆,“這麼大的陣仗,不止是送别吧。”
秋旻點了點頭:“嗯,這也是平叛的賞賜了。
隻賞了各營主事校尉,連你都沒有,我換成了這個。”
蕭楠哲“啧”了幾聲,“你也是舍得。”
秋旻咽了口酒,“有什麼舍不得的?朝廷壓根就沒打算賞底下人,隻賞我們這些校尉,軍心不穩才可怕吧。”
蕭楠哲過了會兒又問:“其他營也換了?都要了什麼?”
“三營要的是分批回鄉省親半月,五營要的是賞錢,六營要的是一個園子,其他三營說是先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别的我都能理解,這園子是怎麼回事?”
“那園子占了大概三四畝的地,六營校尉養了一堆牛羊豬雞鴨鵝,說是全營上下再不吃點肉就都要死了。”
蕭楠哲想起六營校尉那造作的樣子,打了個激靈。
兩人閑扯了會兒,蕭楠哲沉默下來,看着她:“秋旻,一路順風。”
過了一會兒,秋旻“嗯”了一聲。
“蕭兄——阿旻——”
兩人應聲看去,是站在篝火旁的戰友在對他們揮手,“快點過來——肉烤好了——”
“來了。”秋旻揚聲道。
蕭楠哲從地上跳起來小跑過去,邊跑邊喊:“給我留點羊腿!”
剛才喊他們的戰友聽見之後忙拿刀子去割肉,“他說什麼?他不吃羊腿?好嘞,快把羊腿全分了。”
蕭楠哲一把把他腦袋圈過來:“犯賤是不是?!”
“讓你不幹活偷懶。”
“我那是偷懶嗎,我那是在表達對秋旻副将的不舍之情!”
“扯吧你。”
…
秋旻是在夜裡獨自動身離開的,蕭楠哲對此并不意外,畢竟秋旻此人最不擅長的就是應對各種感情充沛的場合,比如離别。
秋旻離開的當天,七營的大小事務就被全都交給了蕭楠哲,畢竟蕭楠哲和秋旻同為校尉,七營又是唯一一個有兩個校尉的營,秋旻赴京,七營事務自然都交給蕭楠哲。
至于蕭楠哲蕭副将因過去每天偷懶從不管事,造成如今的痛苦不堪又再無法逃脫,所發出的鬼哭狼嚎聲有多大,自然就要另當别論了。
秋旻離開一個半月後,蕭楠哲收到了秋旻單獨寫給他的信,信上寫京城如他所說,還挺有趣的,感覺這次修養也是個不錯的事情了。
蕭楠哲看完信,拿了紙筆寫回信,說等着秋旻再見的時候,讓秋旻回來之後好好給他講講京城的事。
但是蕭楠哲沒想過再見秋旻會這麼快,還是在那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