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當真這麼急?公公一路舟車勞頓的,休整些日子再回去也不遲啊。”秋葉趕在衆人暴起之前說。
“都是為了官家辦事,咱家可不敢說勞累,秋大人折煞了。”太監還是笑呵呵的,像是感覺不到衆人猶如實質的目光一般。
“那既如此,我也不多說了,願公公一路順風。”秋葉心裡罵娘。
“多謝秋大人了。”太監笑呵呵的剛開門想走,就被門外人擋住。
門外人小喘着氣,拱了拱手,“張公公,多日不見,别來無恙。”
來人逆着光,還帶着鬥笠,張公公一時沒認出來,直到對方摘了鬥笠才看清,愣了一下,才把這張臉與之前給梁府送東西時見到的人對上号:“秋旻姑娘?”
秋旻笑着說:“公公現在應該稱我為,秋旻校尉。”
秋旻邊說邊往帳裡走,硬生生把張公公擠了回去。
張公公的笑模樣終于沒了,“秋旻姑娘此刻不是該在京城嗎?”
要知道,這道聖旨可是寫完立刻就被送來的!就連宣讀都是在傳旨太監啟程兩日後才讀的!就算皇帝心中清楚早有人将此事告知于軍營,但明面上有誰敢在宣讀聖旨之前說這事?竊聽聖意的帽子誰都不想扣上。
傳旨太監是用着最好的馬和車夫日夜兼程而來,就算秋旻是在聽完宣讀聖旨之後立刻趕來,也不可能在此刻趕到!
這頂帽子,必須給秋旻扣上,隻要能給秋旻扣上,就是能給梁将軍扣上,就是個能邀功的把柄,就是他高升的雲梯!
張公公無不貪婪的想。
秋旻卻笑着說:“在下已經提前結束修養返回軍營了啊。此事将軍府上下都知道。”
将軍府都是簽了死契的,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秋旻輕輕“啊”了一聲,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樣:“也是,公公一直在宮中,而在下在京中也一貫深居簡出,與公公隻有一面之緣,返回軍營時也是輕裝獨自離開,公公不知也正常。”
咄咄逼人之後給了個台階,讓人沒那麼難堪,可也讓對方必須順着自己的話說下去。
張公公整理好表情:“那既然秋旻校尉早已回到軍營,前日又為何沒來接旨啊?”
既然回了軍營,卻不來接旨,便是心存不敬。雖比不得竊聽聖意這麼大的帽子,但好歹也是個把柄。
秋旻依舊笑着:“當日為公公安排的住處臨時出了些岔子,在下處理好後沒來得及在宣旨前趕回主帳,便在營中與将士們一同接旨,幸而七營主事校尉除我還有一位,不然可就是大不敬了。”
答的分毫不差,張公公同樣笑了,“很好。”轉首對梁将軍道:“梁将軍得将如此,當真幸事。”
梁将軍微颔首,張公公推門就走,這次沒人攔着了。
秋旻松了口氣,坐下主動低聲解答衆人心中的疑惑。
“是小姐,兩日前小姐應淑妃娘娘之約進宮,席間淑妃娘娘問她想不想父親,小姐說想,淑妃娘娘笑着說再過不久就能知道關于小姐父親的事了。
小姐問為何,淑妃娘娘說陛下派人前往軍營,回來時就能帶回兩位常年跟在将軍身旁的校尉,有什麼想知道的都能問。
小姐回來之後覺得不對就來問我,最後說不管怎麼樣,我回來總是沒錯的,當夜就備了快馬,僞裝成運貨的馬,讓我躲在貨車底下出城,還準備了銀錢,馬不行了就換,務必要趕到。
饒是如此,也是剛剛才到,看樣子,小姐所慮是真的?”
秋葉歎了口氣:“是。”
随後三言兩語說清利害,“就算秋旻回來,上面沒辦法派出一個眼線了,但我們還是再得送回去兩位校尉。”
蕭楠哲突然道:“我回去。”
四營校尉皺眉道:“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輪得到你?”
蕭楠哲悶悶道:“你們要是不讓,明天你們派誰我就敲暈誰,換上自己。”
四營校尉賞了他一記爆栗想把他先敲暈。蕭楠哲卻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秋旻适時說:“我也正有此意,最好的人選是我和楠哲。”
梁将軍擡眼看她。秋旻解釋道:“在我回來之前,小姐某日突然說府外賣的糖糕沒有以前好吃了。我查了,雖然看上去那些老闆的長相沒變,但是事實上已經換了人,應該是易了容,新的‘老闆’不僅各個身負武功,且每日盯着将軍府。
夜裡,附近的乞丐也都如此。”
衆人眉頭皺了起來。
“恐怕是要變天了。我與楠哲年紀最小,經驗不如各位,加上重編之後事務必然比以前多,楠哲一直不管事務,未必招架得來。
至于我……我的能力我自己有數,中規中矩罷了,其它五位校尉任何一個都勝于我,讓我回去,損失最低。
再者,小姐還在京中,梁家的基業也還在京中,除了我,還有誰能随時貼身保護小姐,守着梁家?
蕭楠哲一副鐵了心回去的樣子,秋旻又細數利弊,如果當真要變天,那着眼當下,秋旻和蕭楠哲回去确實最合适。
梁将軍“嗯”了一聲:“這樣,阿葉你現在就帶着她們倆去找武器師,讓他們先放下手上的事兒,先給阿旻的劍修一下,再給楠哲打暗器,暗器是消耗品,到了京城用一個少一個的,他們能打多少打多少。”
“是。”
衆人剛要離開就聽見梁将軍開口:“秋旻。”
秋旻應聲回頭,梁将軍問道:“梁皖她……”
秋旻終于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小姐很好,上房揭瓦欺負小孩樣樣精通的那種好。”
梁将軍也想出了那副場景,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