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社仗露,HE,本章5k
*完全的自我滿足,會寫多少寫什麼都不一定,但大概很多因為真的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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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壞球!”
“壞球!”
“壞球!”
“四壞球!”
甲子園賽場,第一場比賽第五局下半,杜王町高中的防守。
這是岸邊露伴第一次站上甲子園的土地。作為中繼投手,在比分8:3大幅落後的時候被替換上場。投手丘的土堆得結實,腳踏在上面時能踩得很實。今天天氣很好,空氣幹燥,指尖接觸球的感覺很細膩。捕手蹲在正對面,手套擺在中間的位置,張的很開,若是投進去一定能發出好聽的聲音。
一切都是他所能期待的最好的樣子。
岸邊露伴深吸口氣。作為高一生,在進入棒球社後不久就被編入正式隊伍,除了他在少年棒球裡的經驗以外,更多的是在于他極其精準的控球技術。他的球速在同齡投手間并不算優秀,但他掌握的變化球的種類配合他手指對球的精準控制,總能讓對手的球棒無法打到準心。
明明已經在上場前熱身,但實際站到投手丘,在整個會場的視線中心,就連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的岸邊露伴,也發揮失常,接連失誤了起來。
加上剛剛的那個四壞球保送,壘包上此時已經站了兩個人。站到投手丘上開始已經連續投出八個壞球,平時閉着眼都能進的好球區,此時卻覺得遙遠又不安定。休息區的候補隊員小聲給他加油,身後參與防守的隊友們緊盯着他的動作,預備在球被打飛時及時接住,趁機封殺在壘包的對手,從而挽回自家投手的重大失誤。
現在站在打手區的,正是對面學校的四棒,強棒帶來的壓力讓岸邊露伴在大太陽下出了一身冷汗。他撿起裝滿鎂粉的沙包掂了掂,握緊手裡的球。
他做好預備投球的動作,眼睛緊盯着捕手的手套。因為接連的失誤,此時手套擺在正中的位置,是最好投進的地方,但同時也意味着是最好被打到的地方。
捕手給的信号是岸邊露伴最擅長的變化球,在快到手套的地方時會突然下墜,就算被打中也很可能變成沒有威力的滾地球或是落在容易處理的内野,将失分控制在最小的情況。
由于岸邊露伴已經接連投離好球區,打者可能會選擇先觀察一球,但鑒于他是強棒,也很可能會在看到機會的時候就揮棒。地區賽時這個打者已經打出過三次全壘打,其中一次滿壘全壘打。如果岸邊露伴此時投出好打的球,可能會導緻将分差拉到8分。
岸邊露伴已經做完了一大半的揮臂動作,球順着旋轉身體的力道從指尖飛出去。
糟糕。岸邊露伴在球脫離手的瞬間就察覺到不對。投手丘是個會放大内心的地方,就算隻有一絲的逃避心理,也會反映到他的投球動作上。他緊張地看着那顆大大偏離位置的球,落點在蹲着的捕手無法輕易接到的地方。
捕手的反應很快,在球飛出來時——不,在那之前,在投手的投球動作做到一半時,他就已經将重心轉移了,微蹲起身,讓腿處于容易發力的狀态。他的眼睛緊緊盯着那顆失控的球,在判斷出軌迹的瞬間就飛身撲過去,身上的護具在泥土上蹭出一截印子,他飛快調整姿勢穩住自己,高舉起手裡的球,同時觀察壘包上的跑者是否趁機跑壘。
真可惜,對手似乎很是相信這個經曆過一屆甲子園的捕手的能力,判斷他不會漏接這一球,并沒有踏出壘包,讓他失去一個可以淘汰跑者的機會。
“壞球!”
身後的裁判員宣布這一顯而易見的事實。
岸邊露伴松了口氣,他并不意外自家的捕手會接到幾乎能稱為暴投的這一球,但看到白色的球出現在他手裡時還是讓他繃緊的神經松了一瞬。
加上入學前就進入棒球社訓練的時間,岸邊露伴與這位隊長兼捕手已經搭檔了半年。作為一個強肩捕手,他的擊球能力也極為優秀,不過考慮到他身兼數職,教練還是僅僅将他排在了三棒的位置,而不是最重要的四棒。他本人也不太在意,将重心放在捕手的位置上。
換作是隊裡的其他捕手,此時早就該喊暫停。或者說,換作是其他任何一個投手,這位捕手也早就喊了暫停。但現在相對而立的,站在投手丘上的是岸邊露伴,而蹲在捕手區的是東方仗助。
說是刻闆印象也好,說是天才總有怪癖也罷,投手這種生物,一般都有着纖細的神經和極高的自尊,擁有各種各樣奇怪的習慣,偏偏他們的狀态又會影響整個隊伍的士氣和得分。作為一名優秀的捕手,東方仗助自然早就習得了安撫隊内任意一名投手的技能,從隊内的王牌,到中繼投手,再到候補,沒有一人的習慣是他不知道的。
通常來說,岸邊露伴不需要捕手的安撫。他的能力和實績足以讓他自信到能夠應付所有對手,心态穩到可以在還沒輪到他上場時在休息區呼呼大睡。地區賽時他的表現也極為優秀,他上場的局甚至有完封對手,達到了零失分的情況。
但現在看來,夏季甲子園不愧是有它的魔力,讓這位總自傲得不可一世的投手也産生了畏懼。在對面是奪冠熱門的強校的前提下,又是比分大幅落後的時候上場,投出了9個壞球,保送了二棒三棒上壘的時候對上四棒——哈,确實是足以出現在任何一位優秀投手的噩夢裡的場景啊。
東方仗助站起來将球扔給投手丘上的那人,還有心思想着這位學弟半夜驚醒的模樣。不過,他可實在是不忍心讓這樣一位前途可期的投手毀在甲子園的第一場比賽裡。
他還記得剛入隊時,岸邊露伴在所有前輩的質疑聲裡往他的手套裡投球時的樣子,每一球都精準落在他擺放的位置,沒讓他的手套挪動哪怕一厘米。質疑他在少棒裡的天才傳聞的聲音弱下去,隻剩下砰砰的,球落入手套的聲音。然後這位刺頭還不滿意似的,指了幾個帶頭質疑的打者站到擊球區域,湊過來草草地與這位還認識不到一小時的捕手商量了一番暗号,然後沒讓任何一球從他們的球棒上擦過。
東方仗助任由他挫了挫因為上一年打進夏甲而風頭正盛的前輩的銳氣,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喊了停。作為隊長,他自然說了幾句場面話,向着老隊員拉了偏架。這位進來就頂撞前輩的投手卻隻是挑眉聽着他不輕不重的批評,然後在所有人散了場後,站到他面前來,說,你剛剛給我配球的時候,可沒有給所謂的前輩留情面,真是說一套做一套的騙子。
東方仗助便說,那你也是有可能失誤的嘛。
岸邊露伴回了他一個張揚的笑,說,接過我的球的人可說不出這話。東方前輩,隻要你還是個捕手,而我還站在投手丘上,你就永遠會在任何條件下偏向我,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捕手可以拒絕我的投球。
東方仗助為他這句話眨了眨眼。哦,所以少棒裡那個被隊長兼捕手排擠走的四棒,真的如傳言那樣惹到了你?
岸邊露伴笑起來,說,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東方仗助那時候便知道這實在是位難以應付的後輩。不過此時在球場上,不是作為隊伍的隊長,而是作為隊伍的正捕手,東方仗助有義務讓自己的投手,這位青澀的、第一次站在甲子園的土地上而失去平時餘裕的搭檔找回以往的狀态。
東方仗助站起來,擺好接球的姿勢,他沒有像之前的幾球一樣比劃配球的暗号,而是移動手臂,将手套張開擺在了他希望球落進的位置。
站在投手丘上的人本來正在調整呼吸,看到他的動作險些岔氣。隻見捕手手套的位置,那是很明顯遠離了好球區的地帶,明晃晃的,讓他想無視都沒辦法——東方仗助要求他向那裡投一個壞球。
投四個偏離好球區的壞球,會讓擊球手自動上一壘,壘上有人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會強迫前進一壘。在面對強棒的時候,為了不讓對方打出長打或是全壘打一次性獲得很多分數,也有這種保送的策略,與略弱的第五棒決勝負,但這種逃避勝負的姿态在高中棒球裡會讓觀衆不滿,全場噓聲都是可能的情況。
由于壘包上已經有了兩個人,如果再保送四棒,會造成一壘、二壘、三壘滿壘的狀态,下一棒上場時投球失誤的話會給對手送出大量的分數,所以此時觀衆席上的噓聲并不是太大。而反觀防守方,主動讓對手滿壘也是一種策略,此時隻要集中與打者決出勝負而不必擔心盜壘,配合得當甚至可以雙殺出局掉兩名跑壘員。
若是在平時,岸邊露伴不僅不會反對這個決策,還會很樂意地在滿場的噓聲中讓無法發揮作用的四棒憋屈地扔掉球棒進到一壘,但在他已經投出九個壞球的情況下,他隻能感覺到自己被東方仗助小瞧了。
他瞪着站在捕手區,将手套舉在球棒夠不到的地方的東方仗助,後者則對上他的視線,回給他一個挑釁的笑容。
怎麼,是覺得自己沒有自信跟對方的四棒決勝負?還是覺得已經暴投了的他失去控球能力,與其試圖投好球區而造成重大失誤,不如選擇讓他不會緊張的方式?甯願送對方一分也不願意他在這裡被轟出一記三分全壘打而留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