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

殿内更加黑暗，漆佛身上光芒流動。

他們背靠着門，盡量遠離這尊怪異漆佛。

“你覺不覺得——”林茉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飄，“這個佛好像變大了？”

“變大了？”江硯詫異。

又不是人也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生長。

“我記得他原來頭頂是到那裡，”林茉伸出手指擡手指了一處地方，“現在好像超出了一截。”

江硯相信林茉，隻是這個變化激起了人本能的不安，“你說，它現在像不像冬眠正在蘇醒的怪物？就——伸伸懶腰、活動一下什麼的。”

林茉忽然笑出聲，“伸懶腰？”

江硯語氣中也含着笑意，“怎麼了嘛，你就說像不像。”

這樣一來，原本緊張恐懼的氛圍消散打扮，林茉原本緊緊貼在門闆上的雙手松開，雙臂自然垂在身邊，語氣重回一點慵懶，“那就先等它伸懶腰。”

動作間，擦到了江硯也同樣垂在身邊的手背。

林茉心跳亂了一拍。

吊橋效應、吊橋效應。

忽然，溫暖的溫度、溫柔的觸感，江硯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林茉沒有掙脫，借着黑暗掩飾，她轉頭去看江硯，江硯沒有轉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細節，“姐姐，我害怕。”

說完，更加堅定地握住了林茉的手。

林茉以為江硯是趁亂有意為之，他不一定真的害怕，就算所言為真，也是害怕漆佛會突然作出攻擊。

然而她想錯了。

漆佛舒展開來——它真的在不斷變大，難怪屋頂修得那樣高，手臂蠕動停止，佛頭緩緩低垂，發出老舊木門開合時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手上所托的東西忽然如同小盒子一樣，盒蓋自動彈開，裡面的東西發出昏暗發灰的亮光。

林茉晃了晃被江硯握着的那隻手，由于驚訝而語氣猶疑，“那是——戒指嗎？”

沒錯，千手漆佛所托的正是千枚戒盒，每隻盒子裡均有一枚鑽戒，隻是這些鑽戒光澤黯淡，讓人想到凋零的鮮花，枯萎的感情。

“爾等——”佛殿裡忽然響起聲音，漆佛兩隻眼珠牢牢盯着他們，口唇未啟。

“獻祭無胎之器、無心之镯、無魂之秤——”

聲音仿佛從整座佛殿的四面八方傳來，又向四面八方回蕩，盡管這尊佛目前看起來陰森怪異，但不得不承認，這兩句話說得很有超越塵世的莊嚴之氣。

殿内空氣驟然一冷。

“供奉劣質情欲，且看——”

佛掌猛然翻轉，原本放置于桌案的三件器物齊齊懸浮空中。

速配漆盒漆面剝落，錦繡螺钿如同星光，其間緩慢出現一行漂浮扭曲的字：匹配度最低95%。

謊漆镯：自動啟動輔助聊天功能，幫助快速建立感情關系。

漆心秤：根據聊天數據幫助篩選，發生矛盾立即推薦下一位匹配對象。

三件器物“砰砰砰”接連落回他們面前。

殿内聲音再次回蕩：

“既以次充好，便骨作胎、血為心、淚制魂，重制完美祭品。”

音波回蕩，久久未散。

...

安靜。

安靜。

林茉看着散落在腳下的三件器物，忽然有點想笑，“像不像小時候被留下來寫作業，寫不完不能出去玩？”

江硯卻答非所問，晃了晃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姐姐，我好想一直這樣牽這你啊。”

林茉：......

江硯繼續自說自話：“等這次出去了，我把房子，個人賬戶都轉給你好不好，這樣你就會永遠衣食無憂，沒有煩惱了，喜歡看你在院子裡曬太陽。”

......

怎麼越聽越不對，像是在——林茉不願去想，但那四個字明晃晃地出現在她腦海裡——交代後事。

“怎麼了？突然說這些？是不是過敏又不舒服了？”

江硯“嘿嘿”一笑，如同十五六歲的少年，“沒有，因為我想追求姐姐嘛。”

“好了，來看看這些玩意要怎麼搞吧。”

他松開林茉的手，蹲下撿起已經是普通木盒的速配漆盒，“這個東——”

話音剛落，隻手突然從盒内伸出，緊緊握住江硯手腕，白骨森森。

林茉“啊——”了一聲，伸出手想要幫江硯掙脫開，不曾想，這白骨人手忽然指節伸長，将她的手腕也牢牢握了起來。

江硯看着被他們被握在一起的手腕，忽然感覺到驚喜，不愧是和自己深度結合的系統，不僅懂他的心思，還會适時助攻，不着痕迹。

他輕松地席地而坐，“他想讓我們牽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