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子駛離的那一刻,扶鸢的心髒陡然跳得很快,車子的引擎聲蓋住了他的心跳聲,他踩着油門,一如既往的沖撞又蠻橫。
路旁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色帶,隻有方向盤的手感和容預緊咬不放的紅色車影似乎才是清晰的。
容預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隐隐超出了扶鸢這輛銀色的車子,在陰暗的天氣中格外顯眼。
盯着大屏幕看的那群富家子弟撫着胸口,“乖乖,我怎麼覺得容老闆速度越來越快了,我們家小風筝禁不起激啊。”
車子的尾翼幾乎擦着路肩而過,然後滑移,腎上腺素直線飙升。
扶鸢喜歡這種腎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他會覺得自己還活着。
這麼緊張的時刻,容預竟然沒忍住笑了一聲,“真是半點不服輸啊。”
鐘籍到來時扶鸢正好以半個車頭的優勢赢得比賽,看台上一片歡呼雷動。
他知道那輛銀色的賽車是扶鸢的,此刻也就緊緊地盯着那輛車。
他看見容預下了車,敲了扶鸢的車門。
扶鸢從車上下來了,如同他在視頻裡看過的無數次那樣,取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過分明豔奪目的臉,有些濕潤的發。
然後扶鸢看見他了,舉着頭盔沖他笑了起來。
鐘籍明顯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蓋住了旁邊的歡呼聲。
被矚目着的青年來到了他的面前。
“小少爺。”鐘籍低聲說,“我來了。”
扶鸢還沒說話,容預已經皺起了眉,“小鸢,他……”
“我讓他來的。”扶鸢把頭盔遞給鐘籍往外走,“今天晚上的拍賣會他會和我一起去。”
鐘籍接過頭盔跟在扶鸢身後,垂眸跟在扶鸢身上,目光落在那微卷的發尾和白皙的頸項上,眸光閃動。
“我今天赢的那輛車……”
“我會讓人給你送回去。”容預說。
扶鸢指了指鐘籍,“給他吧。”
鐘籍一愣,他看了一眼容預,容預的臉色十分難看,冷冰冰的看着他,眼底是顯而易見的仇視。
鐘籍隻是微不可見的勾了下唇,在容預眼底即将噴出火的時候又收回視線來,輕聲說,“小少爺,那是你赢來的,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你既然是我的跟班要幫我做事,那我給你一點東西也是正常的。”扶鸢說,“我可不想别人說我虧待你。”
鐘籍往前一步,他比扶鸢高,刻意低下頭來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小少爺,我的确有想要的東西,但不是跑車……”
扶鸢轉過頭來看着鐘籍,“今天拍賣會上的?”
“不是。”鐘籍搖頭。
“那是……”扶鸢的表情有些古怪起來,“你想要鐘家?”
鐘籍一愣,他這一愣,扶鸢以為自己猜對了,不由覺得好笑,“雖然我是謝家的養子,可我和謝家實質上沒有關系,甚至連謝氏都進不去,你想要鐘家那隻能去找謝淵或者謝行南。”
鐘籍想起現在的鐘家,聲音清潤,“小少爺,我沒有這個意思,如果我想要鐘家我會自己争取和努力。”
“那……”
被忽視的容預眼睜睜看着鐘籍說話是距離扶鸢越來越近,隻覺得一肚子氣,他大步向前跟上來的攥緊了扶鸢的手腕,“小鸢。”
扶鸢不明所以的轉過頭去看容預,“怎麼了?”
“他到底和你是什麼關系?”容預冷冰冰的質問,“你怎麼能允許他和你這麼親近?”
鐘籍低垂着眼看着容預的手,睫毛遮住了黑不見底的眼瞳,在聽見這句話後看向扶鸢。
扶鸢看向容預,“你不覺得自己今天管得有點太多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容預掃了一眼過分安靜的鐘籍說,“小風筝,隻是鐘家現在不太安穩,我怕你被别有用心的人騙了。”
“在你眼裡我很蠢嗎?”扶鸢皺眉掙脫了容預的手,“我很讨厭别人用質問的語氣和我說話。”
“小鸢。”
扶鸢把容預的聲音抛之耳後,等到了更衣室才發現鐘籍一直跟着自己。
鐘籍一副怕主人生氣的小狗模樣,他說,“小少爺,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扶鸢淡淡道。
“小少爺。”鐘籍看着扶鸢的眼睛保證着,“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把小少爺扯進鐘家這灘爛泥裡的。”
扶鸢沒說信不信,隻說,“我去換衣服,你在外面等我。”
鐘籍乖乖的點頭,等着扶鸢出來。
然而扶鸢一進門,他看着落後幾步的容預,目光落在容預手上,眼底一片漆黑冷意。
真礙眼,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