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乘沒來得及抽回手,他整隻手都貼在嚴凜臉上,冰冷的指尖逐漸溫熱起來。
這個過程很像溫水煮青蛙。
“嗯。”他想要将手抽回,但嚴凜的手攥得很近,讓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嚴凜看着神色各異的衆人,回過頭說:“先回家了。你們慢慢玩,今晚我買單。”
這是什麼意思?
周圍人看着這一幕都開始發懵。
嚴凜這是什麼意思?又不讨厭了?
嚴凜沒空管這些人的反應,他拉起溫乘就朝門外走去。
包廂内,舞男委屈地将酒杯放在桌上,“沈哥……”
沈哥就是方才叫舞男過來的男人,他沒空搭理舞男,眼睛死死地盯着溫乘和嚴凜離開的方向,猛地起身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
舞男閃躲及時才幸免于難。
嚴凜走了,還有這麼尊大佛,更難伺候。
“沈哥你生什麼氣啊,咱們接着喝。”
這場局是沈安篡的,其他人看他臉色難看,隻以為他是因為被駁了面子心情不好。
而隻有聞舟知道沈安生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站起身,拉着沈安往外走,同時朝做成一排的男女解釋:“沈哥喝醉了,我帶他出去透透風,哥哥姐姐們接着玩。”
他臉上挂着笑,本來就甜美的人更顯嬌憨。
隻是這些到了門外就變了個模樣。
聞舟甩開沈安的手,獨自一人下了台階。
他剛想開口,沈安的先發制人:“這怎麼回事?”
他心情明顯不太好,“你不是和我說嚴凜已經愛上你了嗎?”
聞舟還想問呢,他從兜裡掏出煙來,語氣發沖,“我怎麼知道?你把火往我身上撒什麼,你要是真喜歡溫乘你自己去追啊。有氣和我撒,算什麼男人。”
他憤憤踢了一腳沈安。
明明兩個人都商量好了,嚴凜歸他,溫乘歸沈安。現在他們兩個都走了,什麼事情也辦不成。
沈安聞着煙味,逐漸回過神來,幾個深呼吸後罵了句髒話。
“改天再弄,他們兩個長久不了。”
“改天改天,一直都是改天。沈安,你這樣喜歡人太憋屈了。”聞舟一隻手夾着煙,眼神不屑。
“那我有什麼辦法?你呢?”
聞舟吐出一口煙,他擡手一揮,煙圈瞬間被打散,“我不一樣,我隻想要嚴凜的錢。”
“算你牛。”沈安留下一句,神情惱火。
車内。
嚴凜出了包廂就把牽着溫乘的手松開了,多一秒都沒牽。
上一秒還如膠似漆的兩個人下一秒就恢複了平日貌離神離的狀态。
溫乘走在前面,他則是在後面和系統說話。
【宿主,你怎麼這樣,這不是你該做的。】系統很苦惱,這宿主一點都不配合,他還怎麼完成任務?
“沒必要。”嚴凜說。
扮演渣攻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是要用剛才那種不體面的方式。
嚴凜爸媽教過他很多,自尊這點他學得尤其好。隻是似乎太好了,從小學開始,嚴凜就特别注重面子這個東西。
既然現在溫乘是他的愛人,那他們兩個就是一個整體,讓溫乘下不來台就是讓他下不來台,無論這件事情對他有無益處。
況且婚内和其他人搞暧昧未免太沒品位了。
“渣攻的扮演方式有很多,沒必要用這種方式。”
嚴凜扶額,自顧自搖頭。
太尴尬了,簡直就是找罪受。
【啊?】系統的聲音聽起來快要哭了,他現在真是搞不懂嚴凜在想些什麼。
渣攻不就是要多方暧昧嗎?
系統守則上就是這麼解釋的,難不成嚴凜還有更好用的方法?
系統空間内,一個頭頂閃着藍光的鐵球在一片虛無中來回飛舞,期間還摻雜着歎息聲。
【算了,你是人類,還是聽你的吧,這些東西我不懂。】系統長歎一口氣,【宿主,你一定要加油,這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
嚴凜嘴角一抽,合着兩人學車沒教練呗……
“我盡力,我也是第一次綁定系統。”
他記得他之前看小說的時候系統都是無所不能的,怎麼到了他這系統就成新手了呢?
嚴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看着前方溫乘的背影,緊随其後。
他和溫乘都喝了酒,車必然是交給司機開。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大家都叫他鐘叔,平時人挺樂呵,有事沒事就愛說點八卦奇聞。
鐘叔最開始來的時候不怎麼敢說話,因為嚴凜的臉總是習慣性地闆着,看起來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滾開的樣子。
後來鐘叔孩子出了車禍,多虧了嚴凜的救命錢才活了下來。
從這之後,鐘叔就變得愛說了起來。
他自己家庭還算幸福,所以看到嚴凜和溫乘的相處方式時總會覺得奇怪。
他人生前四十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夫妻。
“嚴總,溫少。”
嚴凜聽到他對自己和溫乘這天差地别的稱呼腳步一頓,他有這麼老嗎?
溫乘習以為常,點頭上了後座。
鐘叔照例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以前都這樣,溫少坐後面,嚴總坐前面,這次也不例外。
嚴凜透過車前的鏡子看着後座的溫乘,内心不由歎了口氣。
在原主人的記憶力溫乘從小到大都是很活潑的性格,是什麼時候突然就變得不愛說話了,似乎是他高中某一次放假回來之後。
也不能說是不愛說話,隻是單純不愛和他說話了。
以前兩個人晚上還能打個語音,現在連過節的祝福都不發一句。
最開始的嚴凜還以為他是在學校遭遇什麼麻煩了,問他他也不肯說。親自去調查了才知道他是被人表白了。
知道之後嚴凜什麼心思都歇了。
溫乘不和他說話,他更不是那種叭叭叭地舔上去的狗。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七八年,結婚後更是每況愈下,平日裡的言行舉止更是背道而馳。
“嚴總,到了。”鐘叔的聲音将嚴凜的思緒打斷,他睜開眼睛,輕聲嗯了一句。
視線一掃,後座的溫乘已經睡着了,他沒再低着頭,一張幹淨的臉完全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