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各有各命,”他像是在說服着誰,“也許您反而能另辟一條蹊徑呢?”
紀綿綿随意地擺擺手,請他往屏風後的隔間去,自己上樓去拿工具。
“母親,他說的倒都是真話。聽他的心聲倒也沒有特别隐瞞的地方,隻不過是要替百裡大将軍去些地方罷了。”
言诤滿臉凝重,但又充滿困惑。
“可我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一時想不起來。”
紀綿綿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臉上挂着無奈的笑。
“我幹這交易,全指着運氣好不好、你和玉泷能不能護着我點了。”
瞧瞧床邊吃飽了就睡得傻乎乎的飛雲,就是一個小狗崽,等他成年當坐騎都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哦對了,”紀綿綿轉頭向言诤眼神示意,“你去把玉泷叫出來,門外那個箱子總要處理一下。”
紀綿綿拿着工具下樓進入隔間。
空落落的房間裡隻有一戶窗、一套桌椅以及還沒半人高的壁櫃。
窗前有茂密的樹灌阻攔陽光透進來,隻吝啬地随意擺放些淺金色的碎片。整個房間都像是被隔絕一樣,安靜得落針可聞。
“紀大人。”
一枚足足有百克重羊脂白玉扳指被翊鳴的掌心拖住,油潤輕盈的光澤十分漂亮,仔細看才會發現上面不過廖廖劃痕,主人家應當不怎麼舍得用它。
紀綿綿從翊鳴手上拿過玉扳指,看不出什麼名堂,又放回了他的手上。
接着她把紙人和木偶放了出來,同翊鳴簡單說明,任君挑選。
沒想到翊鳴作為一個輕飄飄的靈,居然選擇了木偶,理由還是折騰起來不容易折手折腳。
完成形體的過程非常順利,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翊鳴變得和人類一樣。
“來,付報酬、結束交易。”
紀綿綿随意地在桌邊坐下,就差沒翹起個二郎腿。
收到手一大把的好東西,看着又竄高了點的數據條,她心情好了些。
“我還有件事有點好奇。”
翊鳴理了理衣襟,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紀大人您說。”
“如果這人族修士和各路精怪打起來的話,哪邊勝算大些呢?”
聽到這句話,翊鳴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張口說了句什麼。
紀綿綿得到了個不像答案的答案,眉毛擡高、眼中露出興味。
從隐蔽的隔間出來,轉身經過屏風後,一眼就看到地上兩個被細繩捆住、昏迷不醒的男修。
“媽咪,木箱裡就是這倆,昨晚深夜突然造訪,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飛雲本來應該在飯暈,不知道為什麼跟在玉泷腳邊,清澈小眼珠子裡還明明白白寫着“抓得好”幾個大字。
紀綿綿随意地沖翊鳴揮揮手,目送對方離開後才開口。
“把這倆弄醒吧。”
捆着丁六奇和周嶽的細繩像是有靈性地小蛇一般,一下子就全部溜走、松開。
接着玉泷甩出一道綠光直直沖向兩個男修,像是有什麼重物把兩人敲了一頓,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
丁六奇隻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有些腦殼疼,下意識上手摸了摸後腦勺,接着吃痛地皺起一張臉。
他偏頭看到了師弟周嶽,遲來的發現醒來的地方好像不太對勁,急忙擡頭想要看看是什麼情況,頭頂降下一片陰影。
“又見面了。”
紀綿綿輕笑一聲,語氣涼涼。
丁六奇的臉色瞬間僵住,一下子所有的記憶都湧了上來,尴尬地賠着笑。
“紀…姑娘,哦不,紀大人……”
紀綿綿掀了掀眼皮,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和周嶽。
“怎麼,不是自己找上門的嗎?我還以為你要來找我坦白昨日為何要嫁禍于我,又或者你覺得我還不知道?”
丁六奇慌張地連連擺手、搖頭想要否定。
“誤會!天大的誤會!是那牛三四理解錯了……”
沒等他有過多解釋,言诤盯着他的眼睛說了一句。
“你在撒謊。”
氣氛瞬間凝滞,一時間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未曾散去的茶香這會卻有點不合時宜的糾纏在人身邊,明明是清新的香氣卻讓人有些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