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相對而立,氣氛逐漸緊張。紫衣弟子有五六個,但都不及唐晟的修為高。
如果是單挑,賀修霖能把每個人揍趴下十回。但是一群人圍上來,不挂彩是不可能的了。
唐晟一揮手,身後的兩名紫衣弟子分别沖向他兩側,想要控制住他的肩膀,唐晟緊随其後,曲手成爪猛撲上來。
但賀修霖的動作更快,邊後退邊抽劍,幾道劍光挑破了兩名弟子的衣角,向左撤步一道肘擊将來人頂開,右手持劍從唐晟的側下方攻去。
唐晟收不住勢,急急向後挺身,卻還是被割破了胸口的衣服,再進一步就會見血,霎時冷汗就下來了。
他惱羞成怒,粗聲道:“把他圍住,一起上。”話畢就運轉靈力,兩隻手隐隐泛着金光,躍身撲向賀修霖,有猛虎下山之勢。
賀修霖橫劍格擋,以靈力震退他後又提劍應對沖上來的幾人,時刻提防他們的站位。
僵持片刻,賀修霖還如開始那般持劍而立,倒是地上散落着幾片衣角,其他弟子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淤青。
見他如此難纏,唐晟目露陰狠,向一名幹瘦的弟子使去了眼色,那名弟子心領神會,默默退出戰圈。賀修霖将一切收在眼底,奈何唐晟又向他攻來,分不出心神去觀察那名弟子去做了什麼。
突然,一人從背後撲向他的下盤,賀修霖驚地躍起,被逮住機會的唐晟撞了正着。賀修霖心中大呼不好,慌忙同他們拉開距離,卻突然左腿一麻,阻了他動作,幸而劍勢未去,擋住了面前的弟子。
“哎呦!”
兩道落地聲和一聲驚叫同時響起。
轉頭一看,那名幹瘦弟子被灰撲撲的孩子抱着倒在地上,手上的臂弓正對着賀修霖,他哀嚎兩聲又狠狠地踹開了那個灰團子。
這一腳使了十成力氣,紀仲秋咳了半晌吐出一口血。
賀修霖心思電轉間想明白了剛才的事。那名幹瘦的弟子用臂弓偷襲他,卻被紀仲秋撲着,歪了準頭。
其他人見賀修霖踉跄後退,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一擁而上試圖把他壓在地上。
一時間,衆相畢露。
唐晟勾起勢在必得的陰冷笑容,那名幹瘦弟子呲牙咧嘴揉着痛處,其餘弟子眼帶戾氣來勢洶洶。
紀仲秋頭發遭亂地躺在遠處,好像被随意丢棄的破爛,灰撲撲的衣服沾染了鮮豔的血,身形瘦得可憐。
鬼使神差,賀修霖的第一個想法是回去又要給他洗澡了。
賀修霖握緊了劍,目光一定下了決心,隻見他緩緩起勢,持劍簡簡單單地切向周身的地面。
幾息後,自地面迸發出一道淩厲的劍氣,直逼那群紫衣弟子臉前,就在即将傷到他們時,卻突然消彌于無形。
在賀修霖愕然之際,一道雄厚的聲音傳入耳中,衆人覺得身上壓了千斤重般不得動彈。
“都住手。”
懸劍真人闊步走進戰圈,身後的林清妍明顯是被紀仲秋的樣子吓到了,如果不是懸劍真人在,幾乎都要沖到師弟身邊。
見到懸劍真人後賀修霖才明白——原來剛才那道劍氣被懸劍真人消去了。不過他也松了一口氣,幸虧來的及時,不然都不知會打成什麼樣子。
懸劍真人來了,自然是打不下去了。唐晟暗暗咬牙,眼睛一眯當即栽在了地上。
剛才的纏鬥哪裡能傷得了他,賀修霖把他眼裡的算計看得分明,不得不說心裡是有些窩火的。這位好友性子如何他自然清楚,隻是不曾想過這種手段被用到自己身上。賀修霖萬分無奈地想現在跟着他倒在地上是不是顯得刻意了。
“賀修霖,”懸劍真人悠悠張口:“門下弟子可允許内鬥?”
“回真人,清源門内弟子須融洽相處,不得械鬥。”
“真人,師兄是為了阻止他們欺負紀師弟才出手的。”林清妍急急解釋到,怕真人将師兄也一并罰了去。
懸劍真人眉寬目闊,看不出表情:“那便将這一幹弟子重罰,《清源弟子序》百遍,清掃玄元峰山腳的台階十個來回。”
玄元峰山腳有萬餘階,直通課業堂,這五六個弟子想要清掃十個來回,沒有月餘下不來。
饒是唐晟在裝暈,心也狠狠抽痛了幾下。
“送地上的那兩名弟子去藥峰。”懸劍真人目光慢慢移到賀修霖身上,俯視他道:“至于你,在他們打掃結束前,每日都須來懸劍峰。”
賀修霖目露絕望,天知道,他可是剛關了一個月的禁閉。
“真人,不若将紀師弟直接送到後山罷?他的洞府在後山。”林清妍輕皺柳眉,飽含擔憂。
懸劍真人颔首:“也好,他們都受了傷,就由你将藥峰長老叫來。”
于是小師妹又片刻不停地趕往藥峰,臨走前目光不放心地在紀仲秋的身上掃了掃。
從頭到尾沒有分到小師妹目光的賀修霖:“……”
賀修霖惡狠狠地瞪向地上的灰團子,轉而認命般背起了他——笑話,難不成還讓懸劍真人背着他?
一衆人走的走,散的散。背上的人聽話地趴着,呼吸間帶起的發絲勾得賀修霖耳朵癢癢。
懸劍真人将二人帶到課業堂前,親眼看着他們騎上仙鶴後,便又回到了課業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