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們來了,趁着黃昏,咱四人去北院切磋切磋。」
不知讨論苗疆是何意,隻聽了句「莫非有苗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衆所周知苗疆皇族會下蠱,特别是蠱師雉夫人,強大到人人忌憚,就算是禅位于語氏,被收服為附屬國,斷了皇室正系,但仍有殘餘。而旁支再怎麼發展也是鳳毛麟角,不成氣候,況且世上唯一受尊重的也僅秋老太一人。
可若朝堂有人拿苗疆做文章,祖母定會落入是非之地,整個秋家都會遭受不白之冤。
「三弟?」
皔陽的聲音打斷思緒,他遞來一副弓箭,關切道,「發什麼呆?」
「無事。隻是感慨來此月餘,尚未能盡綿薄之力。」皖欽接過弓箭,指尖觸到弓弦上的紋路,似是當年在天北城時所用之物。
「三弟不必挂懷。督查之道,貴在經驗。你年紀輕輕,能有這般見識已是難得。」皔陽拍了拍他的肩,「況且帝宮拘人,哪及此處自在?」
北院确實是個好地方,可惜今日無風,但雪落青絲,茶香四溢,倒也是個雅緻的景象。
而他們四人箭術,東方紀自當是一騎絕塵。
對華東城來講,高超的箭術在習武之人眼中并不算是拿得出手的事,唯獨風中射箭才是萬人空巷的傲人絕技。
風中射箭,精湛到完全可以忽視風的速度,一擊緻命。
甚至可以與羽族抗衡。
羽族,因翅膀分化手臂,最是強壯,卻體态輕盈,速度極快,擅長射箭與防禦。而上等羽族則可以用靈力幻化長弓與虛箭,毫無限制地輸出,制霸上空視野,着實是個恐怖的敵手。
好在,他們羽族不染塵世,清高至極,不屑與其他任何族類界别打交道,出了名的事不關己己不操心。
不過話說回來,雖其三人箭術遠落于東方紀之下,但若是比起近戰,東方皔陽可謂是一馬當先。
他可曾是在弱冠之年,僅半柱香,便打敗正值壯年的焱西城之主——梅将軍,風光地迎娶其妹,如今的太子妃。
而以他為點,五十米内,再無敵手。
九熙尚在研習風中射箭,雖未大成,卻已初窺門徑。唯有皖欽,箭術平平,勉強可敵尋常武夫,若遇高手,便隻能依仗符篆。
可自從上次召喚靈子後,那靈體便再未現身,唯有等流螢回信或回帝宮後再做計較。
篝火噼啪作響,映得帳中四人面色通紅。傅珍攜了酒壺來,為衆人斟酒。
皖欽望着跳動的火苗,忽覺一陣恍惚——這一月來,表面上歲月靜好,實則暗潮洶湧。鬣狗異動、靈族刺客、氣候異常,樁樁件件,皆如蛛網般将他困在中央。
而苗疆二字,恰似蛛網中心的毒蛛,正緩緩吐絲,将他的退路層層封鎖。
雪愈下愈大,北院外的梅樹落滿瓊花,宛如玉雕。皖欽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綢帶,隻盼宋榮此刻尚在人間,能如當年般,帶着一身不羁與笑意,踏雪而來,解此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