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叫胡夢。魇狐是那些道士說的,說狐狸與貓妖生下的崽子天生就會食夢,所以才叫魇狐。”
胡夢說到這兒底氣有些不足,補了一句:“半個狐也是狐,我随我娘姓!”
言外之意是你别因為這點欺負我。
郝璃是肯定不會欺負她的,但也不能完全相信她。
山精妖怪們修行的法子分正邪兩派,正派的有拜月修行,吐納修行,學人族道法修行,本質都是從天地自然中獲取能量。邪派的則有采補、取血、取生氣精氣等,本質是從其他生靈(尤其是人類)身上奪取生命能量。
如何分正邪呢,天然産生的為正,掠奪他人的為邪。而夢境是隻有生靈才能産生的東西,與生靈生命不能說無關,所以食夢修行是否會對生靈造成危害,感覺還是比較模糊的。
“食夢會害人否?”
“不害人!我隻是吃夢又不是吸人精氣,怎會害人呢!”
“真的麼……”
郝璃眯起了眼睛,很有壓迫感地盯着她。
“是……是啊……”
孩子不經吓啊,郝璃往前走了一步,神态頗有些意味深長。
胡夢挺了兩秒就挺不住了,那坨毛球越發矮小:“我隻是挑食專吃好夢而已,不算害人吧……”
再恐吓下去那毛球怕不是變成毛餅。
郝璃收攏氣勢,胡夢以為自己過關了,重新膨脹起來。
“我可以走了吧?”
“嗯……不行。”
“為什麼呀!你是不是想打劫,我告訴你我身上一個銅錢都沒有!你還不如打劫街口那老乞丐,他今早剛要到了三個錢!”
她要這麼說郝璃就更不能放她走了,好好的孩子一不小心就要誤入歧途的,屆時還以為她們老胡家品德有問題呢。
郝璃全然忘記自己并不姓胡這一事實。
“專吃好夢留下噩夢,那人還能睡好覺嗎,睡不好就身體不好,身體不好就會影響壽命,久而久之就是害人了……”
胡夢還想反駁,郝璃提前出言堵住她的話:“但俗話說的好,抛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要想讓我信你也可以,讓我親身體驗一下你是怎麼食夢的,便好判斷了。”
胡夢聽不懂什麼劑量什麼流氓的,那都是現代的詞,但她聽懂了郝璃願意讓她食夢!
還有這種好事!天上掉餡兒餅了!
修行者的夢自然比普通人的夢更好,她吃個普通人的夢都要小心翼翼唯恐被捉住,上哪兒找這樣的好機會呢!
那望向郝璃的眼神都變了,嘴角似乎流出了晶瑩的液體。
得!還是個大饞丫頭!
郝璃在前面飄,胡夢在後面跟着,就跟拿胡蘿蔔吊驢子似的。
路上的行人看不到魂魄狀态的郝璃,隻能看見一隻黃球嗖地蹿過,以為是大黃貓呢。
回到藏身地,郝璃讓胡夢在外面等着,她去把身體穿回來。胡夢滿心想着吃大餐,竟然就那麼乖乖等。
俶爾,一抹紅影如紅雲落地,輕巧地邁着步子,比貓步還優雅。
胡夢看呆了,原來她真的是狐狸呀!
陽光下的狐毛似乎籠罩着一層金光,順滑油亮,比錦緞還好看!
四條纖長的腿,套着黑靴子,站起來比胡夢高不少,黃球在赤狐面前如同小妹妹看大姐姐,一個是剛出來混社會的小土妞,一個是财富自由的女強人,對比實在慘烈。
最讓胡夢羨慕的是那條大尾巴,她娘也有着狐狸的大尾巴,顔色不是很鮮亮的,是橘紅色混雜土黃色,但很蓬松很軟,冬天的時候蓋在身上可暖和了。
胡夢自己的尾巴雖然也是毛茸茸的,卻是像長毛貓那樣的尾巴,毛不夠密,看起來蓬松,一壓下去就扁扁的了。
胡夢悄悄把自己的尾巴往身下藏了藏。
郝璃道:“我們先去吃東西。”
胡夢不解,食夢不就是吃東西嗎?
“是指人類的食物,你可以吃人類的食物麼?”
“可以。”
人類的食物吃了不能漲修為,但能填肚子,味道也好,就是得花錢。
她的生活跟郝璃未化形之前差不多,吃飯靠打獵。且她為了食夢隻能住在城裡,不像山裡那樣獵物多,通常靠抓老鼠、小鳥之類的果腹。
“那走吧。”
“就這樣去嗎?”
胡夢可沒錢,難道她們要去偷,她倒是無所謂偷不偷,卻覺得這個字跟赤狐聯系起來有些不搭。
郝璃表示這麼快就有濾鏡了麼!
胡夢的話倒提醒了郝璃,她才想到自己現在是狐身,逛街不方便。
于是問胡夢:“可會化形?”
胡夢搖搖頭,她修為還不到化形的程度,隻是可以變換身體的大小罷了。
“那便上來吧!”
赤狐的大尾巴如同帷幕一般掃過,眨眼間出現在胡夢面前的已是一位明眸皓齒的紅衫女子。
女子沖胡夢招招手,顯然是要抱着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