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能聽這個人的一面之詞。她要出去問問,問哥哥,問外祖父。
“聽說,你還跟着狄将軍救過聖駕。看在父皇的份上,就先放過你,你在這裡反省一晚上,明天再說。”
說完朝安公主便帶着所有人離開,留她一個人在漆黑的房間裡。李夢令整個人側躺在地上,地上的水還沒有幹。宮殿裡的地磚格外的冷,以前住在這裡隻覺得地磚涼爽,現在卻痛恨這股寒意。
“不會有事吧?奶娘。”出來之後朝安回想起來有些害怕,雖然她也沒做什麼,但是她也是第一次把人綁起來扔一晚上。
奶娘安慰道:“沒事的,公主殿下放心。都是宮裡的老人,手法熟練得很,我們還隻是捆着她,又沒對她用刑,隻是讓她長長記性罷了!”
朝安公主點點頭,想來也是,不過是略施懲罰,讓她引以為鑒,不要再肖想江太傅。
李夢令這一夜過得艱難,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沉。
在清醒與昏沉之間,她努力捋順她跟江殊晔的關系。
從始至終,将他們兩人捆在一起的都是他嘴上所說多年前的一個婚約。一個外祖父沒有承認過的婚約。
好像現在才發現自己有多愚蠢,她根本不記得的婚約,被外祖父反對的婚約,隻不過是江殊晔認錯人罷了!
宋玉蓉,她才是宋家的孩子!從小跟江殊晔有婚約的人。
天亮了,窗戶縫隙裡面透進來一絲絲的光亮,照在李夢令有些蒼白的臉上。
江府一大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宋勳平臉色十分不好,手裡握着刀,青筋暴起,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明心十分警惕地将人請進江殊晔的院子。
“我妹妹呢?”宋勳平問道。
宋勳平昨日被召進宮,見到了十年沒見的妹妹,原以為早夭的妹妹此刻出現在眼前。
原本是很高興的事情。
但是當她帶着妹妹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另一個妹妹又不在家,心情鬥然變差。
他吩咐人給宋玉蓉安排好住處之後,孫管家告訴他表小姐被召進宮裡了!
皇後和皇上他今日都見過了,未曾聽聞哪位貴人召見李夢令。
直到天都黑了,也沒見李夢令回來。
宋勳平安排好宋玉蓉之後,冷着臉坐着李夢令的院子裡等她。
覺得要麼是江貴妃把人叫走了,要麼就是李夢令從宮裡回來又去江殊晔那裡了!他懷疑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就坐在院子裡等着看李夢令幾時肯回來。
結果一坐就是一夜。
天剛亮,衣服都沒換直奔江府,準備興師問罪。
江殊晔還未聽他講完事情來龍去脈,便讓明心去探查昨日誰帶走了李夢令,帶去哪裡了。
半個時辰後,江殊晔穿着單薄的外衣,披着明心臨時給他拿的厚披風往朝安宮走去。
宮牆上面濕漉漉的一片,是昨夜的露水還未被曬幹。
江殊晔站在朝安宮外面,等裡面的人開門。
裡面的人惺忪着睡眼将門打開,昨日熬了半宿兒,此刻還不太清醒。
“什麼人,大早上……”
“太傅大人!”
“李夢令在何處?”
“大…大人說什麼?奴才沒見過李姑娘?”
江殊晔一聽便知他在說謊,宮裡的人甚少知道李夢令這個名字,何況朝安宮新來的奴才。
推開他走進去。
後面的人跟着攔也攔不住。
“大早上,吵什麼吵!”如今奶娘在朝安宮的地位僅次于公主,聽見門口吵鬧便訓斥起來。
朝安公主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微臣江殊晔,參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行禮之後問:“聽聞公主昨日召了李夢令,臣是來找她的。”
“你就是江殊晔?你是我蓉兒姐姐的未婚夫,你找李夢令做什麼?”朝安公主問他。
江殊晔聽到這話,猛然擡頭。
“我看你除了長得好看,也沒什麼好的,配不上我蓉兒姐姐。”
江殊晔冷靜片刻,接着道:“李夢令在哪裡?請公主告知。”
朝安公主看着他着急,隻一字一字說着:“我偏不告訴你。”
“江貴妃娘娘到。”外面宮人大喊着,朝安眼神一凜。
“好啊,你們江家人一個兩個大早上都跑我這裡做什麼?”
“朝安啊,聽說你回來,我特意來看看,看看你這裡缺什麼?”江貴妃笑着走進來,然後就看見跪在地上的江殊晔。
“晔兒怎麼在這?”江貴妃好似剛剛才發現他在這。
“咚~”屋裡有什麼東西摔倒。
江殊晔也顧不上與人周旋,直接闖進去找人。
朝安公主和江貴妃跟在後面。
朝安企圖攔住江殊晔,卻被江貴妃攔得死死的。
打開那間封閉的屋子時,李夢令正被倒在地上的燈籠架子壓在地上。
手腳被麻布捆起來,衣服頭發十分淩亂,雙眼猩紅,臉色蒼白。
江殊晔沖過去給她解綁,衣服也是潮潮的,手上冰得發白。
“别怕,我來了,不要怕。”江殊晔的聲音在發顫。
迅速給她解開束縛,然後解開身上的披風将她裹住。
她平日裡那麼厲害的一個人,如今被披風過着,竟然隻有這麼小小的一個。
江殊晔将人抱在懷裡,根本顧不得任何人将她帶離朝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