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靜靜放在床頭櫃上,電已經充滿。她再次點開查找軟件,得到的還是一樣的結果。仰頭盯着天花闆看了一會,決定起床。
房間外很安靜,于獻的房門敞開着,人不見了。
餐桌上放着牛皮紙袋,沈筝打開掃了兩眼,裡面有一些面包。
杯子旁放着幾種藥,旁邊用便簽紙寫着感冒藥三個漢字,紙條背面是一串電話号碼,于獻在号碼下面寫:有事打給我。
沈筝知道是留給她的,一口氣把藥吞了下去,之後摸了摸額頭,所幸并沒有發燒。
于獻回來時,她在吃面包,聽到動靜轉頭,便說了一句早上好。
“你的狀态怎麼樣?”于獻輕聲問。
“一般,你呢?”
“我還好。”于獻說,“我剛才去租車公司和保險公司了。”
沈筝将面包放下,“如何?”
“全險隻能賠70%的損失,還要排隊,拿到錢保守要兩個月。”于獻問,“你的電腦裡有重要的文件嗎?”
“有。”沈筝點頭,沒有解釋什麼。
“我也有些重要照片。”于獻說,“這些保險公司都沒辦法賠償。”
兩人沉默,眼前擺着的現實和昨天的風一樣殘酷,不禁讓人束手無措。
沈筝問:“監控視頻,你拿去給警察看了嗎?”
“還沒來得及,我等會兒去。”于獻歎了口氣,“之後我在大街上再找人問問。”
“要找嗎?”
“盡力吧。”
就這樣達成了某種共識,兩人做好分工。于獻在街上找人詢問,沈筝則在互聯網上發尋人貼。
兩天過去,卻沒有任何進展。
第三天,沈筝的感冒漸漸有了好轉的迹象,她也開始在旅館周圍詢問,雖然靠側臉找到人的幾率不高,但他們都沒有放棄。
事情得到進展是因為旅店老闆,在沈筝的詢問中他說曾經好像見過這樣的人。
“是嗎,你還有印象?”沈筝有些驚喜,繼續追問道。
旅店老闆點點頭,回憶了一番後緩緩說道,“我幾個月前在戒酒互助會上見過他,互助會在哈爾格林姆斯教堂附近。”
沈筝往窗外看了一眼。作為冰島最大的教堂,從這裡遠望能看到其尖頂的白色十字架,還有類冰川的建築結構。
“你看到了吧,很近的。”旅館老闆觀察到沈筝的視線,輕聲解釋道,“如果有空閑時間,你可以進去瞧瞧,教堂裡有一座巨型管風琴,非常壯觀。”
“互助會在教堂裡嗎?”沈筝問。
“在教堂附近,一座紅色屋頂的房子裡。那裡不止辦戒酒互助會,還有戒賭互助會,”旅館老闆說着,擡眼看向手中的表,“還有一個小時,就是戒酒互助會的時間了。”
得知這個消息,沈筝謝過老闆,口袋裡還有于獻曾留下寫着電話号碼的紙條,她拿起手機撥号,那邊很快接通。
“是我。”沈筝開口。
于獻很快認出她,“嗯,有進展嗎?”
她把從旅館老闆那裡得知的信息告訴了對方,并約好十五分鐘後在哈爾格林姆斯教堂前見面。
到了時間,沈筝果然在教堂前見到于獻。
他先到,正站在雕像遮住陽光的角落,看到沈筝才邁開步子走到陽光下。
“等很久了嗎?”沈筝禮貌地問了一句。
于獻搖頭,“我剛好在附近,你的感冒好轉了?”
“嗯,之後應該能和你一起在外面找了。”
“也不用太勉強。”于獻有些擔憂地說。
沈筝沒回答,轉身看周圍的房子,不動聲色地結束了對話。
冰島擁有紅色屋頂的房子并不少,沈筝左右看了看,目光鎖定了距離教堂最近的一棟,和于獻簡單說明了情況就要過去。
于獻跟在她身後,時不時看向身後的雕像。奇怪的是,明明剛剛還站在那裡,現在回頭看卻感覺越來越陌生。
走到互助會還有一段距離,于獻忽然開口問,“那座雕像是誰?”
沈筝停下腳步,順着他說話的方向看過去。
這忽然的停頓讓于獻有些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問這個問題太突兀了,于是說,“我随便問的,别在意。”
沈筝盯着陽光下那座深綠色的人形雕像,忽略了他的後半句,簡單地說,“是探險家萊夫·埃裡克松,他發現了北美洲大陸。”
于獻思索了一會,“這樣嗎,我還以為是哥倫布發現的。”
“哥倫布登上了大陸,埃裡克松隻是發現而已。維京時期他從冰島向北航行,發現了格陵蘭島,而格陵蘭島是北美洲的一部分。”
沈筝解釋完,收回了視線,轉身繼續往互助會的方向走。
于獻消化着沈筝的話,連忙跟上去,有些詫異,“沒想到你對冰島曆史這麼了解。”
沈筝的反應很平常:“我旅行之前都會做一些淺薄的功課。”
于獻小聲嘟囔,“做功課是為了寫稿嗎。”
聽到于獻的話,沈筝的步伐沒停,随口說:“你怎麼知道我寫的是什麼類型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