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隻說過幾句話。”男人回憶道，“來我們互助會的人最開始都會輪流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埃裡克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記住了這人。”

“特殊？”于獻問，“是因為他從英國來？”

“他讀書的時候被父母抛棄了，書沒讀完就到冰島來了，他的酗酒問題是遺傳，本人好像還在吃一些抗抑郁藥……”男人含糊地說了幾句，随後露出為難的表情，“剩下的我不是很了解。”

“他最近來過這裡嗎？”

“沒印象，我也有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男人歎了口氣，“埃裡克看起來真不像是會做那些勾當的人，你們确定沒搞錯嗎？”

“沒有。”于獻肯定的說，“你知道他住在哪嗎，或者一般都會去哪？”

男人搖搖頭，“抱歉啊，我跟他還沒有很熟。但你或許可以問問科林。”過了一會，他又補充道。

“科林？”

“嗯，他是埃裡克的朋友，我上周在戒賭會上見過他。”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問題多了些，不過你來的比較巧，今天下午這裡就會辦戒賭會，你到時候可以來碰碰運氣。”

“我不在意。”于獻向他道謝，“謝謝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幫助。”

“有幫到你就好。”男人說完，沒有離開，目光又看向不遠處的沈筝，“對了，你的那個朋友，是單身嗎？”

于獻的目光瞬間警覺，“你想約她？”

“嘿，冷靜點。”男人察覺到于獻身上的壓迫感，連忙擺手，“我隻是問問，沒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也喜歡就當我沒說。”

“我喜歡，不好意思。”

丢下這一句，于獻轉身離開。

沈筝的詢問還沒有進展，看到于獻走過來，遠遠問了一句，“找到了？”

于獻點點頭，走到她身邊站定，簡單概括了男人剛才說的信息，刻意忽略了關于她的部分。

沈筝了然，“那我們先走吧。”

兩人離開房子，穿過街道，沈筝提議就近找個地方等待。

“這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咖啡店，賣的面包不錯，要不去那裡？”沈筝說。

于獻自然沒有異議，他點點頭，想到什麼，指了指街對面的一個白色招牌，“是那家嗎？”

他來之前看過她寫的冰島攻略，對那家店有印象。他還記得她寫的是：“咖啡豆優質，店内面包與咖啡的品質齊平。”

“沒錯，你去過？”往咖啡店的方向走，沈筝附和地問道。

“嗯。”于獻撒了謊，他其實還沒來得及去。

走進咖啡店，兩人在靠窗的雙人位坐下，沈筝坐在他對面，正對着窗戶。

已是下午，雷克雅未克卻依然陽光明媚。于獻擡眼能看見沈筝被光照耀下顯得金黃的一縷頭發，剛好偏在右耳的位置 。

隻坐在那裡就足夠漂亮，于獻有種想拍照的沖動。

侍者過來，沈筝點了一杯美式，于獻想了想還是點了拿鐵。

沈筝提議隻點一份面包，于獻沒有異議，他剛吃過午餐不久，料想沈筝應該也在旅館吃過了。

等餐上的時間，沈筝看着窗外出神。于獻不想打擾這份清淨，沉默地壓制住了拿起手機拍照的沖動，隻佯裝低頭看菜單，不時擡頭瞟她一眼。

過去這麼多年，沈筝變了很多。他已經不再如讀書時那般知道她生活的細節了，但她看向窗外的眼神卻沒有變化，依然是那種他不懂，也無解的目光。

咖啡端過來，沈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見她回過神來，于獻也跟着喝了一口咖啡，不經意地問，“這次旅行不在計劃中也沒事嗎？”

“我來冰島的計劃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沈筝語氣平常，“你呢，拍到想要的照片了嗎？”

“供稿的照片隻差提交了，結果發生這種事。”

“沒有雲備份嗎？”

“這次的沒來得及。”

沈筝點頭，“我也是。”

“那你的計劃是什麼？”于獻之前很想問，每次話到嘴邊卻又吐不出，這次倒是接着話茬問了出來。

“感受一下冰島特色，再寫點東西。”

“聽起來你好像很有名。”

“什麼啊，”沈筝笑了笑，“從何得知呢？”

“氣質吧……”于獻回答，聲音卻越來越低。

“出名算不上，但确實以這個謀生。”沈筝解釋了一句，“你想看的話，可以在歐洲這邊比較大衆的地理雜志上找到我的稿子。”

于獻靜靜地看着對方，想起來見到沈筝開始，她還沒有介紹過自己，于是緩緩問：“……你的名字是？”

面前人喝了一口咖啡，輕聲回答道：“沈筝，風筝的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