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店待了一個小時左右,兩人再次回到互助會舉辦地,卻得知戒酒互助會還沒結束。
沈筝問了問戒賭互助會的具體時間,是晚上八點。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時間已到下午五點多鐘,大概推算下來,兩人應該還要等待将近三小時。
沈筝把知道的消息分享給于獻,他表示了解。
誰也沒有說接下來的目的地,像是有某種默契,兩人沉默地沿着街道走着。中途遇到一夥人從某棟房子裡出來,都是北歐人,表情有的高興,有的萎靡。
于獻看到中間有人手裡拿着一枚類似獎牌的東西,和那個告訴他埃裡克行蹤的男人手裡那枚戒酒一周年紀念章很相似。
他在國内很少看到這樣的組織,雖然知道國外普及度很高,但似乎在冰島格外常見。
思考着,問題就說出了口,“冰島有酒瘾的人很多啊。”
“嗯。”沈筝應道,“其實冰島人的酒瘾和他們的基因有關。”
“基因?”
“最初的冰島人大部分是挪威移民,因為寒冷的天氣,挪威人大多為了驅寒而大量飲酒,這也間接導緻了之後冰島人嗜酒的生活方式。”沈筝簡單的解釋道。
于獻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兩人說着話,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哈爾格林姆斯教堂前。埃裡克松雕像在日光下凝望着遠處的冰島,而在他身後,形似冰山的教堂莊嚴伫立着。
于獻來到冰島,更多去的是周邊的自然景觀,還并未來過雷克雅未克市區内的景點。之前經過也都是匆匆一瞥,此刻倒是有點想進去看看。
身邊沈筝像是察覺到他的想法,先開了口:“還有時間,不如進去轉轉?”
于獻點頭,兩人便往教堂的方向走。
路上,他問沈筝,“你之前來過這裡嗎。”
沈筝點了點頭,“但不是這次。”
沈筝刊發的冰島攻略稿件,其實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于獻來此也正是因為那篇稿件,所以他沒有想過能在這裡見到沈筝。
按照他了解沈筝的投稿習慣,她并不會寫多篇關于同一個地方的稿件,所以他并不清楚沈筝此行的目的,聽她說是寫稿件,但卻又覺得不止如此。
但他沒有多問。
兩人并肩走着,繞過雕像,穿過廣場,最終停在教堂門前。
那是兩扇黑色的大門,中央有一處做工精細的暗紅色浮雕,門開後被分割成兩個不同的圖案,顯得十分神秘。
他們來時這裡即将關閉,所以并沒有什麼遊客。穿過大門,明亮的教堂内,延伸于兩側的座椅幹淨空曠,陽光透過四周的窗戶投射在地面上,勾勒出好天氣的形狀。
兩人走進,在中央的過道處停了下來。于獻發現教堂座位和門的方向相反,正不解這種設計,沈筝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了?”
“回頭看。”
沈筝說着,轉過身,指了指入口的位置。于獻跟着看過去,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屹立于大門上方的管風琴上。
他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管風琴,光是琴管都像要穿過穹頂。它鑲嵌在牆壁中央,宣告着莊嚴與神聖。于獻在心中想象着彈奏時的畫面,估計整個教堂都會淪為它的祭壇。
兩人靜靜看着,直到周圍的寂靜将他們融入進這曆史氛圍裡。
于獻心想,即使誰都沒有開口,但這一刻,他們一定産生了同樣的感受,擁有不必言說的共鳴。
看了一會,沈筝提議道,“要去觀景台看看嗎?”
距離教堂關閉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于獻應了好。兩人穿過一排座位,在觀景台入口處買了門票,進入了前往觀景台的電梯。
教堂已經沒有遊客了,此時電梯裡隻有他們兩人。沈筝沉默地盯着顯示闆上的數字跳動,于獻看向她,問,“你上次也上來了?”
“沒有。”沈筝說着,補充,“當時有别的安排,隻是走了一圈。”
“這樣。”
“你什麼時候來的冰島?”
“一周前。”
她有些意外,“來了一周沒在市區逛逛嗎?”
“嗯,這次主要拍的是自然。”于獻想了想,“有一個小鎮周圍全是魯冰花,就在那邊待了幾天。”
“魯冰花。”沈筝小聲重複着,像是在回想什麼,片刻才贊同地說,“冰島夏季的魯冰花的确很美。”
“是啊。”
“要是照片真的能找回來就好了。”
電梯快要到時,沈筝輕聲說道。
這話聽起來不樂觀。于獻聽出她說話時的失落,心裡有些異樣的東西發酵着。
“……會的。”他不自覺就做出了承諾,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說。
沈筝沒對這句話有什麼反應,電梯到達,她走出電梯,于獻跟在她身後也走了出去。
說是觀景台,其實就是一個裝修簡陋的室内平台,四周排列着一圈窗戶,從窗戶外可以看到雷克雅未克市區的全貌。
沈筝挑了一扇最近的窗戶看過去,于獻站在她身邊。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城市的輪廓,以及輪廓邊無盡的海平面。
雷克雅未克的建築大多都是有着各色屋頂的低矮住房,道路穿插在房屋四周,像擺積木一樣将房子分成一個又一個區塊。雖是首都,卻并不高大和繁華,遠遠看去平靜得像是某個小鎮,卻又正是這種平靜與閑适成就了它。
“住在這裡心情一定很平和。”身邊,沈筝的聲音淡淡的。
“是啊。”于獻贊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