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魂是邪神之物,喜愛混沌能量,在人間會自動找尋惡念,會躲在那些惡人身邊吸食惡念。
除此之外,并不會有什麼影響。
更做不到和一個骷髅有什麼交際。
喉嚨滾動幾下,酒弄壓下心頭的疑慮,冷淡地看向桑離。
換作一百年前的酒弄,根本沒有耐心陪小骷髅說這麼久的話,也更不會特地過來一趟,自然不會被纏着聽這些沒頭沒尾的話。
不過這小骷髅周身怨氣環繞,眼神卻十分單純無辜,看他便隻是看他,沒有一絲惶恐害怕,與别人完全不同。
酒弄對他有點興趣,但隻有一點。
不過也足夠留下桑離的性命。
趕走便是。
思及此,酒弄緩緩開口:“本座再說一次,本座不認識你,本座來隻是将這顆心還給你,今日之後你我再無瓜葛。”
語罷,酒弄不給桑離反應的時間,便從芥子中掏出一物,打進桑離體内。
桑離當場便昏了過去。
酒弄做完事,擡腿便要離開,誰知這一擡腿,發現情況不對。
這小骷髅,怎麼昏過去了還死死扒着他不放?
他撚了個訣,想将小骷髅從腿上扒開。
小骷髅骨頭緊緊卡着,像是用自己的骨頭打了個死結,怎麼都弄不開。
酒弄:“……”
于是月光便見,邪神如酒弄,此刻乖乖彎下腰,試圖用手解開小骷髅的結。
小骷髅隻覺得渾身哪哪都疼。
他當初剛被丢到亂葬崗時,其實尚有幾分意識,但體内沒了心髒維系,也無法與身體其他骨頭溝通,使喚不得這具殘破的身體,隻能躺着等死,待意識徹底消散之際,便是他的死亡之時。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了身體各個骨頭傳來的聯系,小骷髅這才睜開眼睛,就看見一縷魔魂附在自己的身上,指怨氣為線,将整具身體縫了起來。
就此,小骷髅才有了行動的能力。
魔魂給了他再生的機會,意識便一直停留在這,并未消散過。
以至于在親眼見到魔魂被打散的那刻,小骷髅一瞬間差些崩潰,負責将身體縫在一起的怨氣都斷了線。
好在渾渾噩噩之中,小骷髅又接觸到了自己的怨氣,明白了自己為何還活着。
他想報仇。
以前是為自己,現在又加上魔魂。
而如今,本是由怨氣連接着整個身體,在玲珑心被打進體内後,各個骨頭連接處斷開,有如挫骨揚灰了般,被重新打散,再由玲珑心架起聯系,将整具身體重新縫合。
自然,那處骨折的骨頭,也因此恢複如常。
桑離隻覺得這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當他醒來時,才發現過去了一晚,天已大亮。
他手不知什麼時候,從扒拉着酒弄的大腿,轉移到了胸口,手指無意識地攥着酒弄的衣袖,攥出了好幾道褶皺。
桑離猛地擡頭。
酒弄正頭痛地瞧着他。
昨夜不知怎麼的解不開這具骨頭,又見桑離正在重組,酒弄便想着,重組後定然可以放開他了,這才在一旁等候。
卻沒想到,經曆了骨頭重組,桑離不僅沒有放開他,反而大膽地攀附到他的懷中!
還一覺睡到了天大亮!
這不明顯就是把他當床了嗎?!
“早,早上好呀。”桑離試探地出聲。
酒弄看着他,并沒有搭腔。
桑離卻沒有意會到酒弄的低氣壓,反而又将他抱得緊緊的,語氣十分雀躍:“你一晚上都沒走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嗚嗚嗚我昨晚好痛啊,我又餓又累又痛,我感覺我都不是我了,還好有你在!”
他快樂躺平:“有你真好!”
酒弄:“……”
他感覺頭有點痛:“本座不是……”
桑離卻沒等他開口,見心心念念的人回來,就激動得胡言亂語,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還以為你死了,他們把你打散了,我怎麼喚你你都不出來,我見你沒了,我也快沒了……”
他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眼淚從哪裡出來,一晃眼淚水就落到骨頭上,竟是有幾分可憐:“你這身體是誰的啊,是你撿來的嗎還是你自己的身體?這身體真好看,冬天也不會冷吧?”
話說得天真爛漫,倒也能想象得出在過往那些年,小骷髅獨自生存的慘狀。
酒弄察覺到自己内心有一小塊軟了下,難道真是魔魂所為,所以對他的話有反應?
他本是要離開,這下卻生出幾分興趣來。
那魔魂無意識,為何會守着一具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