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玩玩也好。
他正需要了解下現在的天下勢力情況。
反正這小骷髅和他的魔魂應當分不開關系。
“本座是邪神,你确定沒有認錯?”
桑離在聽到這話時身體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又回應道:“不會認錯的,你身上有清竹的氣息,我不可能認錯。”
清竹?
是指人還是香味?
若是前者,隻是沾有氣息,不至于把他認錯,再說,他不可能沾上别人的氣息。
所以應當是後者。
可是……
活了這麼多年,酒弄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有這樣的氣味。
“不過……你還想吃我嗎?”恢複記憶的桑離自然知道邪神代表着什麼。
可他有什麼好吃的呢?他現在隻夠炖個骨頭湯。
酒弄本欲拒絕,想了想又說:“先養點肉吧,以及,吃你的是假邪神,我是真的。”
一具骨頭确實引不起他的興趣,不過七巧玲珑心還回去了,多少也會慢慢長起來。
自然,他要長出肉大約需要百萬年時光,除非他能找回自己的身體。
那身體應當已經被邪神吃得一幹二淨。
桑離放下心來,他瞅着人模人樣的酒弄,羨慕道:“你都有人樣了,長得真好看,也不知道我變成人會是什麼樣子。”
他嘀咕道:“你原來才是邪神,怎麼才告訴我,而且那些年總是一副遊魂的狀态,是不是被假邪神欺負了?”
說着說着,桑離莫名生起氣來:“肯定是被欺負了,不然你可是邪神,又怎麼會落魄到在亂葬崗生活!”
小骷髅氣鼓鼓地:“好生氣!好過分!”
酒弄:“……”
區區僞邪神,若不是他被封印百年,人間也無大神,這裡地處偏僻之帶,連個象樣的妖怪都沒有,又如何會被他騙到。
他不想被拿去和僞邪神比較:“當初本座處封印之中,他才有機會頂着本座的名頭作惡,如今已被本座處理了。”
桑離頓時笑了,黑洞洞的眼洞中滿是欣喜:“那太好了,你又幫我報了仇!”
酒弄:“……”
誰知他本意隻是想樹個威風……
酒弄瞧着眼前傻裡傻氣的小骷髅,有種自己撿了個兒子的錯覺。
而一旁,心裡正美着的桑離冷不丁又想起什麼,他忙壓下蕩漾的心情,道:“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酒弄看向桑離。
“我肚子餓了,該吃飯了。”
酒弄:“……”
他随手一揮,本來放在廟外的吃食便飛了進來,落到一旁的供桌上。
“吃吧。”酒弄說着頓了下,面色古怪地上下打量一眼桑離。
他沒看錯的話,這是一具骷髅。
骷髅……需要吃飯嗎?
骷髅吃飯的話,會不會嘴巴進去,然後掉出來?
桑離完全不知道酒弄心裡的想法,他跑到供桌旁,看上面放着四五個饅頭,還有一碟小菜和一碟肉,以及幾個果子。
他先拿起果子咔嚓咬下去,果子有點老了,沒什麼汁水,咬下去軟趴趴的。
桑離邊吃邊伸手來夠邪神,想請他一同吃,卻見邪神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巴,桑離茫然地看了會兒,然後……
将果肉咽下去。
酒弄的目光果然迅速往下移,試圖看清果肉要掉到哪裡去。
桑離:“……”
他咔嚓捏碎了果子:“你在看哪裡?”
“唔。”酒弄不太好說,“本座有些好奇。”
他指了指桑離手骨縫裡的果肉:“你要怎麼把它吃下去,吃下去的話會從下面掉出來嗎?”
好問題。
若桑離不是具骷髅架子,酒弄就能看見他通紅的臉了。
桑離這會兒才想起來什麼,他左右張望一圈,很快找到昨夜掙紮中脫落的衣袍,他蹭蹭蹭跑過去,撿起衣袍胡亂往身上一裹,才甕聲甕氣道:“才不會!”
酒弄覺得他這反應有些好笑:“可你隻是副骨架。”
骨架又沒有五髒六腑,别說吃東西消化了,骨架本身根本不需要吃東西。
往細了說,人不可能變成骨架還能活着。
可眼前的人還活着,被挖了心還活着。
因為他活着,七巧玲珑心才沒被僞邪神煉化。
所以,才有現在酒弄來找桑離的機會。
他來,最大的理由便于此。
“你為什麼需要吃東西?你還活着,你為什麼還活着?”
在酒弄的記憶裡,沒有人類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活了千百年,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狀。
桑裡把自身骨架裹進衣袍中,愣愣瞧着酒弄。
其實這衣袍不大,是他這個年紀穿的,可他隻剩一具骨架,自然無法撐起來,穿這衣服像是裹着被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