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桑離和裡面的人溝通,薛景則來到車前,打量着正昏昏欲睡的小童。
他此次本是要去若城,處理雲家和邪神交易之事。
以前因着若城太過偏遠,一直沒有空來處理,如今終于得了空,薛景想着盡早解決,不能再看雲家步入岐途越走越遠。
誰知剛到了若城,卻見若城已經沒有任何邪神契約,整個若城不複以往繁榮,種樹樹倒,種草草枯,百姓也是一派苦色。
他去雲府,才知曉雲家已無,滿門皆亡。
倒奇怪的是,邪神廟裡冒出了不少豆杆,幾乎将整個邪神廟全都填滿,上面結出豆子,顆粒飽滿。
整個若城唯一的生機,便在這邪神廟中,僅有這一處生機盎然,欣欣向榮。
然而,若城的百姓卻怎麼都不敢靠近邪神廟,更不敢觸碰這唾手可得的豆子。
一番詢問下來,薛景才得知當初雲家用三公子和邪神交易,三公子沒死,聯合邪神回來複仇。
雲家已亡,薛景沒有再在這裡待下去的理由,便騎馬離開,試圖找到百姓口中的骷髅三公子。
然而這一路,他隻遇見桑離。
方才與桑離見面時,薛景用法術探查過桑離,見他渾身毫無怨氣,靈力質清,眼前這小孩更是普通凡人,除了車内那個遲遲不曾露面的人以外,一切都正常無比。
或許……在車裡那個,就是骷髅三公子?
被他挂念的骷髅三公子放下車簾。
酒弄随口問:“怎麼?你是想繞道走還是直闖而入?”
“……”桑離抿了下唇,“不喜歡在這待着。”
“那為何又一副苦相?”酒弄邊問着邊拿起桌上盤中的果子,用小刀剝去果皮。
桑離糾結了一下:“外面都是人。”
酒弄失笑,瞧他糾結模樣中藏着的小心思,大方表揚:“你方才表現的就不錯。”
桑離這才擠出笑,嘴角小幅度地揚了揚。
酒弄打發他:“薛景既然能進來,一定也能出去,跟緊他便是。”
桑離聞言眨了下眼睛,似乎在等着什麼。
酒弄剝完果皮,發現桑離還在跟前站着,他擡頭正欲開口,誰知突然一道風吹來,接着手上一輕,剝得幹幹淨淨的果子就被桑離一口咬去。
那果子有些大了,塞得他嘴裡滿滿當當,兩邊臉頰都鼓起來,像隻藏食的小鼠。
小鼠本鼠甚至連用手搶都懶得,就這麼張嘴咬去大半個,被酒弄一瞪,就促狹地笑起來,嘴裡混着果水含糊不清道:“真好吃!好甜!”
酒弄:“……”
桑離放肆完,好像是意識到這可能會被酒弄揍一頓,于是馬上跑到車前去找薛景了。
隻剩下酒弄一個人在車廂内,沉默了片刻,看着手裡僅剩的一小塊果肉,堂堂一邪神大人,此刻竟是幾分無措幾分不确定地反問自己。
這難道就是子孫劫嗎?
桑離明明隻是他的口糧……
他剛剛好像伺候自己的口糧吃了一顆果子?
不确定,他再回憶回憶。
心虛的桑離在車頭盤腿而坐,邊嚼着果肉,邊聽薛景說話。
薛景說起山林迷霧,說那隻是迷惑人眼的東西,進去後隻是會讓人找不着方向,并沒有什麼鬼怪之說,常行路的老手就不怕這種迷霧。
又說起雲間城,說那裡十分有趣,有模樣怪異的異邦人,有各種話本子,還有專門的捕獵隊去抓捕奇形怪樣的小妖怪供人們觀賞。
桑離十分好奇:“都是些什麼妖怪?”
“有人面蛛身的小蛛妖,也有愛跳舞的蛇妖,不過比較笨,大多都是尋常的妖,偶爾才能出現一兩隻奇特的,比如渾身隻剩下骷髅的小骷髅妖。”
桑離眼睛眨了一下,問道:“小骷髅妖?”
“是一些靈獸,被異常的靈力影響,導緻骨肉分離,變成的骷髅。”薛景瞧着他道,“基本隻有巴掌大小,不用怕的。”
桑離一聽,趕緊皺起眉頭:“我才沒有怕!我隻是好奇!”
薛景忙安撫道:“桑公子膽子大。”
桑離哼哼兩聲,問他:“抓小骷髅妖……是要用來炖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