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桑離回過神,撞進酒弄的眼眸裡,他馬上坐好,擺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哥哥對不起,不要再生我氣了好不好?外面好冷的。”
酒弄隻垂眸看着他,不發一言。
桑離恹了一下,他想了想,又道:“哥哥對不起,我不會再說魔魂的事,哥哥可以不要再生我氣了嗎?”
他很乖的。
桑離心想,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依舊覺得酒弄就是魔魂。
他的大英雄魔魂不可能這麼死掉的,清竹氣息還在,說明他也還在。
到底為什麼魔魂不出來,桑離也不知道。
到底為什麼酒弄否認自己是魔魂,桑離提起魔魂還會生氣的事,桑離當這是因為酒弄失憶了。
一定是因為什麼,導緻酒弄失憶,他不記得那些過往,所以才會無法理解桑離喜歡魔魂的心情。
隻要讓酒弄想起來了,那一切就會變好了。
說到這,桑離不得不想起在若城的時候,他親眼看見魔魂被那些人打散。
他心有餘悸,猜測興許就是那會兒傷了元氣,才導緻酒弄失憶。
或許魔魂的本體就是邪神,而那個魔魂隻是他的一個分身?
桑離越想越笃定,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助酒弄恢複記憶。
不過要怎麼恢複記憶呢?
經常做些以前常做的事情,會不會容易一點?
他記得自己以前也和魔魂摟摟抱抱的,他是骷髅,魔魂是魂體,兩人都挨不到一起,魔魂也隻能象征性地裝一床被子,蓋在桑離的身上。
又或者是,魔魂把桑離當孩子養這事?
桑離自覺在酒弄面前依舊和以前那樣,并沒有區别。
到底應該怎麼做?
這事傷透了桑離的腦子。
他愁得擰起眉頭,糾結到眉心都快打結。
這時——
“你怎麼進來了?”
酒弄緩緩開口,問道。
他垂着眸,周圍光線昏暗,自然也瞧不見他臉色異常。
國師雖然沒什麼大能耐,但他金刃上的符咒卻是實實在在克邪神的,這些符咒沒進他的身體裡,給他造成的傷并不亞于桑離的剜心之痛。
他在處理桑離的心髒的時候給自己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沒想到這傷這麼快又發作,以至于酒弄不得不馬上把桑離趕出去,才能給自己騰出空間來,也避免被桑離看出異狀。
不過——
是他的屏障設得太脆了麼?居然叫桑離又跑了進來。
酒弄扶額,有些頭痛地看向桑離,低聲道:“你再出去片刻。”
桑離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他馬上站起來,搖搖頭:“我不出去!外面太冷了我不出去!”
酒弄:“……”
他淡淡嗤笑一聲:“真是嬌氣。”
桑離鼓起一邊腮幫子,不滿道:“我本來就是個嬌弱的小骷髅,嬌氣是應該的。”
真是強詞奪理。
但酒弄卻并不感覺到煩躁。
他半阖着眸,心想在這屋裡倒也不會被他看出異狀,這小骷髅天生愚笨,也就會在偷懶上耍心機,其他時候都是笨笨的,腦子都不想動的那種。
他也不必太擔心桑離。
于是,酒弄大發慈悲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在一旁坐着,不要打擾本座。”
桑離一聽,趕緊答應下來:“我就在這坐着,這裡暖和。”
他用眼睛偷偷瞄酒弄,不期然和酒弄的目光對上,又急忙瞥開。
片刻,又不太放心地看過來,但這時看見的酒弄已經又閉眸了。
他松了口氣,大膽地瞧看起來。
不得不說,酒弄長得極其好看,桑離以前從未在意過,他渾身心隻知曉酒弄就是他的魔魂,因此極其親近,對于酒弄長得什麼模樣,倒是完全不在意。
如今看來,才發現酒弄比起薛景來,更好看好多。
大抵是長了腦子,所以也有了欣賞的能力。
桑離為了方便自己欣賞,還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像是怕下巴累了似的。
瞧着瞧着,桑離不知不覺慢慢睡了過去。
屋裡越發的溫暖,像是從酒弄的身上源源不斷地朝着整個山洞輸送熱力似的。
待桑離熟睡之後,酒弄才強撐着睜開眼睛。
身體正一陣陣地發熱,傷口又淌出鮮血,血腥味濃郁得幾乎化不開。
他有些無奈地瞧了眼桑離,聞不到味道就是好,這麼濃郁的血腥味也能睡得下去。
他的身體已經克制了金刃符咒,但是要完全化開還需要點時間。
這般的麻煩,叫酒弄甚至有些後悔方才沒能直接殺了國師,還叫那國師留着一點小命,安享晚年。
還是他太仁慈了。
大概。
酒弄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擡手讓靈花放的光更亮了些,接着解開衣服,露出精壯的腰身。
在胸腹處,赫然顯着一個血洞。
那便是國師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