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弄将一縷魔力打進傷處,悶哼了一聲,接着帶着金絲的血便從傷口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好片刻,那金血才慢慢流盡,淌出來的變成了黑色的血。
酒弄松了口氣,掌心一揮,鮮血便止住了,他正欲穿上衣服,這時感覺到了一股炙熱的視線,酒弄動作一頓,擡頭看過去。
果然,見桑離皺着眉頭站在對面,正面色複雜地看向酒弄的傷勢。
酒弄:“……”
“哥哥受傷了。”桑離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他似是不能理解,又好像想得通了。
魔魂也能受傷,哥哥自然也是,沒有什麼人是無所不能的,他自己也是。
桑離腦子轉得快,一下子想明白,肯定是方才在金光陣裡發生的事了。
他走到酒弄面前,蹲下身體,仔細瞧着那處傷口。
酒弄本不想讓他看見,但這會兒也不好馬上收起來。
他問道:“吓到了?”
桑離搖搖頭:“哥哥,我好奇怪,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知道這會兒自己應該擔心,或許難過,或許生氣,總該是有個感覺的,他以前都有的,但是這會兒他卻發現自己像麻木了似的。
笨如桑離,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哥哥,我這樣是不是很讨厭?”
酒弄沒有說話。
桑離緩緩擡起手,輕輕碰了一下那處傷口,又問酒弄:“哥哥疼嗎?”
酒弄本想說不疼,話到了嘴邊,不知怎麼的又改口:“不太疼。”
強大如酒弄,也說出“不太疼”的話,那想來就是很痛了,應該比他更痛才對。
桑離體驗不到心疼,但身體本能告訴他,這會兒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應該是會心疼的了。
“哥哥,我是笨蛋。”
桑離太過于懶惰,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别說去照顧别人。
這時候要是有阿财就好了。
腦子裡閃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桑離又本能地想到,自己好像還不如阿财有用。
他到底有什麼用呢?或許隻能用來炖湯了吧?
桑離看向酒弄,有些不知所措地問:“哥哥,現在把我炖了你會好起來嗎?”
酒弄:“……”
他被氣笑了:“本座救了你,隻是要你被本座炖的話,本座又何必救活你?”
他突然覺得,桑離沒了心,是件很重要的大事了。
桑離一聽,沮喪地垂下腦袋:“可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哥哥,我大概是要心疼你的,但是我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我是不是個壞骷髅?”
桑離隻知道他和魔魂、和酒弄都是很親密的,自己受傷了還希望酒弄能關心他,酒弄受傷了自己卻一點都不關心他。
這樣是不對的。
但是桑離不知道該怎麼辦:“哥哥,我不是壞骷髅。”
酒弄瞥了一眼桑離凝重的臉色,笑得漫不經心:“你是壞骷髅。”
一次性挑起兩個人的情劫,這事放魔界都稱得上是作惡多端了。
怎麼不是個壞骷髅?
桑離一聽,複擡起頭,問酒弄:“哥哥,我要怎麼才能變好?”
酒弄擡手捏上桑離的下巴,擡高了些,讓自己更能完整清楚地欣賞桑離現在的表情。
欣賞夠了,他才緩緩道:“你要補償本座。”
桑離想了一下,像是做出了極大的決定:“好。”
他可以放棄懶惰的時間,努力地、補償酒弄。
酒弄問他:“你知道該怎麼補償嗎?”
桑離問道:“照顧你?”
酒弄道:“那本座為何不直接找阿财?”
桑離想想也是,他搖搖頭:“阿财不可以的。”
“為何?”酒弄問。
桑離想了下,認真地告訴酒弄:“哥哥隻能我一個人碰的。”
他才不會讓阿财搶走照顧酒弄的機會,雖然自己并不想照顧人。
酒弄:“……”
倘若不是現在酒弄心知肚明,桑離沒有心,他差點都要以為桑離喜歡他了。
他聲音在喉嚨間滾了個來回,才勉強恢複正常:“有如此堅定?”
桑離給自己鼓勁般地重重點頭:“有如此堅定。”
“那……”酒弄拖長了音,“還有呢?”
桑離腦袋空白了一瞬,誠懇地問道:“哥哥想要我做什麼呢?”
喂飯?可是桑離連筷子都不會使,怕是隻能用手抓起來喂,酒弄肯定不喜歡。
那要怎麼辦呢?
他桑離,好像幹啥都不行?
桑離撓頭,露出困惑的表情。
“本座……暫時還沒想好。”酒弄使着壞道,“你待本座想起來再說,現在——”
他頓了頓,從芥子裡拿出一物丢給桑離,再開口道:“給本座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