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攥着手機的手微微發顫,屏幕上母親發來的貓咪視頻裡,琳琳正用爪子瘋狂拍打電視機裡的籃球畫面。身後傳來的輕笑讓他猛地轉身,周硯不知何時已經走近,垂落的長發在燈光下泛着絲綢般的光澤。
“寵物對主人的依賴,有時候比人還執着。”周硯的聲音低沉,指尖劃過林溯發燙的耳尖,看似随意的動作卻讓林溯僵在原地。電梯數字跳到1樓時,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直到站在夜風裡,才發現襯衫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接下來的日子,工作像被揉碎的拼圖。林溯每天穿梭在影印機與茶水間,替周硯處理文件時總會在字裡行間發現蛛絲馬迹——那些關于“林氏超市”的評估報告,還有夾在文件裡泛黃的舊報紙,邊角印着二十年前某條街道改造的新聞。
“林助理,幫我去趟檔案室。”周硯的聲音從内線電話傳來時,林溯正在給咖啡加熱。走進檔案室的瞬間,黴味混着舊紙張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踮腳夠頂層文件盒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衣料摩擦聲。
周硯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長發垂落肩頭,黑色襯衫的領口露出半截銀鍊。“需要幫忙?”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後,林溯本能地往前傾,卻撞進對方懷裡。雪松與煙草的氣息将他籠罩,周硯伸手扶住他的腰,指尖隔着襯衫布料傳來灼人的溫度。
文件盒突然從高處墜落,林溯下意識伸手去接,卻聽見“嘶啦”一聲——周硯襯衫的袖口被鐵架劃破,露出小臂内側暗紅的玫瑰紋身。林溯愣住的瞬間,周硯輕笑出聲,用完好的那隻手挑起他的下巴:“這麼好奇?”
當晚加班到淩晨,林溯在茶水間沖速溶咖啡,卻發現櫥櫃裡不知何時多了一盒昂貴的藍山咖啡豆。手機屏幕亮起,陳璐發來消息:【周總說你黑眼圈比熊貓還重,記得明天帶早餐。】
第二天清晨,林溯提着兩份早餐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晨光裡,周硯正在窗邊梳頭,及腰黑發散落在純白浴袍上,露出後頸冷白的皮膚。聽見腳步聲,他轉頭時發絲飛揚,桃花眼帶着慵懶笑意:“來得正好,幫我紮頭發?”
林溯握着木梳的手微微發抖,指尖觸到對方柔軟的發絲時,周硯突然開口:“林氏超市的草莓塔,是不是你母親親手做的?”梳子猛地卡住,林溯看着鏡中周硯似笑非笑的臉,喉結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二十年前,我總去那家店買草莓塔。”周硯垂下眼睫,長發從指間滑落,“那個紮着紅領巾的小男孩,現在居然成了我的助理。”他突然轉身,玫瑰紋身幾乎要貼上林溯的胸口,“林溯,你說這算不算是命運?”
林溯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木梳“啪嗒”掉在地毯上。二十年前的記憶突然翻湧——那時他總蹲在超市收銀台邊寫作業,偶爾有個總穿白襯衫的漂亮“姐姐”來買草莓塔,會把找零的硬币輕輕放在他掌心。
“你......”喉間像塞了團棉花,他後退半步卻撞翻了花瓶。周硯眼疾手快地攬住他的腰,碎發掃過他泛紅的臉頰,雪松氣息裹着若有似無的草莓甜香。
“叫我小硯。”周硯撿起梳子,慢條斯理地把長發繞在指尖,“那年你爸說要供你讀體校,我還偷偷塞過壓歲錢。”他忽然湊近,睫毛在林溯臉上投下細密陰影,“怎麼,現在不認識了?”
辦公桌上的座機突然響起,林溯像被燙到般掙脫開。陳璐的聲音帶着驚慌:“林助理!董事會提前到十分鐘,周總的發言稿......”
“在第三格抽屜。”周硯倚着窗台輕笑,看着林溯手忙腳亂翻找文件,長發垂落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當年那個追着他喊“姐姐”的小男孩,如今穿着筆挺西裝的模樣,竟比記憶裡任何草莓塔都要甜。
會議室内,林溯盯着周硯在台上發言的背影。及腰黑發束成利落高馬尾,西裝下隐約可見後腰的玫瑰紋身,完全不是記憶中溫柔遞給他草莓塔的人。當周硯說到“收購案”時,目光突然掃過他,桃花眼彎成危險的弧度。
散會後,林溯被堵在消防通道。周硯單手撐住牆壁,發梢掃過他顫抖的睫毛:“聽說琳琳最近食欲不振?”他掏出手機,相冊裡竟全是偷拍的小貓照片,“不如讓它搬來總裁公寓?”
“你怎麼......”林溯的質問被吞沒在突然湊近的氣息裡。周硯的發絲垂落肩頭,在兩人之間織成黑色的網:“因為我不僅記得草莓塔,”他的聲音低得像羽毛,“還記得你第一次牽我手時,耳朵紅得像熟透的草莓。”
林溯的呼吸一滞,臉頰瞬間燒得通紅。他猛地偏過頭,卻撞進周硯眼底翻湧的笑意。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在頭頂明明滅滅,将周硯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籠罩住。
“你、你胡說!”林溯掙紮着要推開面前的人,卻被周硯扣住手腕。對方的掌心幹燥溫熱,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小時候我把你當姐姐,現在......現在我是你的員工!”
“員工?”周硯挑眉,指尖輕輕摩挲着他手腕内側的皮膚,長發垂落掃過他手背,“那員工是不是該聽老闆的話?”他忽然松開手,從西裝内袋掏出一張紙,“明天把這個簽了。”
林溯低頭,發現是份“寵物臨時托管協議”,甲方姓名處赫然寫着周硯的名字。協議條款密密麻麻,其中一條格外醒目:托管期間,寵物主人需每日親自探望,并配合完成相關互動項目。
“這算什麼?”林溯攥着紙張,“你想把琳琳當人質?”
“錯。”周硯伸手揉亂他的頭發,動作親昵得仿佛回到二十年前,“我要人親自來。”他後退半步,倚着牆慢條斯理整理袖口,發簪上的銀飾晃出細碎的光,“畢竟,我很懷念某人紅着臉喂我吃草莓塔的樣子。”
第二天午休,林溯鬼使神差地走進寵物店。他給琳琳買了最貴的罐頭,卻在結賬時發現會員卡上多了筆陌生的充值記錄——備注欄寫着給饞嘴小貓的草莓基金。
回到公司,他在茶水間撞見陳璐。女秘書眨着眼睛遞來個精緻禮盒:“周總讓我轉交的,說是給琳琳的見面禮。”打開盒子,裡面是鑲着珍珠的貓項圈,内側刻着小字:林溯專屬。
深夜加班,林溯再次被周硯叫進辦公室。落地窗外暴雨傾盆,周硯卻赤腳坐在地毯上,長發随意散着,面前攤着一本泛黃的相冊。“看,這是你十歲生日。”他指着照片裡躲在蛋糕後的小男孩,“那天你說長大了要娶我。”
“那是我不懂事!”林溯的耳垂紅得滴血,卻挪不開視線。照片裡的周硯穿着白裙,抱着黑貓,眉眼溫柔得能滴出水。
周硯突然拽住他的領帶,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玫瑰香水混着雪松氣息撲面而來,“現在懂事了?”他的聲音沙啞,指尖劃過林溯發燙的臉頰,“那告訴我,為什麼每次我靠近,你的心跳聲都快得像打鼓?”
林溯的喉結劇烈滾動,卻在即将脫口而出的反駁聲中被一聲炸雷截斷。窗外的閃電照亮周硯眼底翻湧的暗潮,那人的長發垂落如簾,将兩人圈成狹小的孤島。他鬼使神差地想起兒時夏夜,同樣的暴雨裡,小硯姐把他護在傘下,發梢的茉莉香混着雨水浸透他的校服。
"周硯,你到底......"話音未落,對方突然松開領帶,指尖卻順着衣領探入,在鎖骨處輕輕摩挲。林溯渾身僵硬,看着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逐漸放大,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
"二十年前你說要保護我。"周硯的聲音裹着蠱惑,發尾掃過他泛紅的耳垂,"現在換我來保護你和你的超市,嗯?"他忽然扯開襯衫最上方兩顆紐扣,玫瑰紋身随着呼吸起伏,"看到這個了嗎?那年你在我手背上畫的小花,我把它變成了刺青。"
林溯的視線不受控地落在那抹暗紅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确實有次他用彩筆在小硯姐手背塗鴉,被她笑着刮了下鼻子。現實與回憶重疊,他慌亂間抓住對方手腕,卻摸到虎口處粗糙的繭。
"你打籃球的習慣,"周硯反手扣住他的腰,将人抵在書桌上,"三步上籃時總會不自覺挑眉。"他俯身咬住林溯顫抖的耳垂,"和小時候搶草莓塔時一模一樣。"
辦公桌上的座機突然響起,陳璐焦急的聲音傳來:"周總!董事會提前到了......"周硯不耐煩地按斷電話,卻在轉身時被林溯揪住衣角。
"為什麼收購林氏?"林溯盯着對方後頸的碎發,"是想報複我當年把你當女生?"
周硯緩緩回頭,桃花眼裡翻湧着複雜的情緒。他擡手撫上林溯的臉,拇指輕輕擦過他緊繃的下颌:"因為有人說......"他突然輕笑出聲,長發散落在林溯肩頭,"同性戀惡心。我倒要看看,親手把你掰彎後,你還會不會這麼說。"
林溯感覺血液瞬間沖上頭頂,耳畔嗡嗡作響。他猛地推開周硯,後背重重撞上書桌,桌上的鎮紙“咚”地一聲滾落地面。“你瘋了!”他聲音發顫,既憤怒又帶着一絲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慌亂,“我不會被你......”
“不會被我怎樣?”周硯歪着頭,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發絲随着動作滑落,半掩住眼底的侵略性。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被扯亂的領口,“被我揭穿你每次偷看我時發紅的耳尖?還是被我發現,你昨晚加班偷偷搜索‘如何與同性上司相處’?”
林溯的臉“騰”地燒起來。那晚他确實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搜索框,卻在看到彈出的詞條時立刻關掉頁面。此刻被當面戳破,他惱羞成怒地抓起桌上的文件:“我是來工作的,不是聽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工作?”周硯突然逼近,雙手撐在林溯身側,将人困在書桌與自己之間。雪松混着玫瑰的氣息鋪天蓋地湧來,“那你說說,為什麼每次給我送咖啡,都會多放半勺糖?明明文件上寫的是原味。”他的指尖劃過林溯發燙的臉頰,“就像小時候,你總把最甜的草莓留給我。”
林溯正要反駁,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陳璐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周總,董事會已經在會議室了!”
“知道了。”周硯應了一聲,卻沒有絲毫退開的意思。他低頭咬住林溯的下唇,輕輕碾磨,直到感覺到懷裡的人渾身僵硬才松開,“晚上八點,帶着琳琳來總裁公寓。”他舔了舔嘴唇,桃花眼滿是得逞的笑意,“不來的話,明天整個公司都會知道,林助理和老闆有段青梅竹馬的故事。”
說完,他直起身整理好西裝,将散落的長發重新束起。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眼呆立在原地的林溯,目光掃過他微微紅腫的嘴唇:“對了,收購案的事——”他故意拖長尾音,“今晚見面再慢慢聊。”
門被關上的瞬間,林溯跌坐在椅子上。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嘴唇,那裡似乎還殘留着周硯的溫度。手機在這時震動,是母親發來的消息:琳琳今天一直守在門口等你回家。他盯着屏幕,想起周硯那句“帶着琳琳來”,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安——他有種預感,今晚過後,一切都将徹底失控。
暮色籠罩城市時,林溯抱着貓包站在總裁公寓樓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懸了又懸。晚風掀起他襯衫衣角,琳琳在包裡不安地扭動,爪子隔着布料輕輕抓撓他的手腕。電梯上升時,鏡面映出他緊繃的下颌線,樓層數字每跳動一次,心髒就跟着震顫一下。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