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微弱但清晰:“發……生了……什麼?”
顧時舟正要解釋,林陌突然緊張地看向窗外:“他們來了。晨曦的人。量子波動把他們都引來了。”
确實,遠處傳來多輛汽車急刹的聲音。顧時舟迅速拔下裝置還給林陌:“你得走了。他們已經把你視為叛徒了吧?”
林陌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小心那個第七扇門後的存在。它不是複制體……而是更原始的東西。”
說完這句神秘的警告,她從後門溜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夜中。
顧時舟沒時間思考她話中的含義。他迅速清理實驗痕迹,将最關鍵的數據芯片藏進鞋跟。剛做完這些,前門就被暴力破開。
三個穿灰色制服的人沖進來,裝備着非标準的神經掃描儀。領頭的是個中年女性,銳利的目光立刻鎖定了顧時舟。
“顧博士。”她的聲音帶着假惺惺的關切,“我們檢測到危險的量子波動。您需要幫助。”
顧時舟強迫自己露出顧遷禁式的冷靜表情:“隻是實驗事故。已經控制了。”
女人不信服地掃視一片狼藉的實驗室:“獨自一人?在這種狀态下?”她意味深長地補充,“我們的資料顯示,您最近……不太一樣。”
顧時舟感到顧遷禁的意識正在加速恢複,但仍然太虛弱無法接管身體。他必須獨自應對這個局面。
“資料有誤。”他模仿着顧遷禁的語氣,“如果你們不介意,我現在需要聯系醫院。”
女人做了個手勢,兩個助手上前一步:“不必麻煩。晨曦有完善的醫療設施。我們堅持請您……配合檢查。”
形勢一觸即發。顧時舟評估着逃跑可能性——身體還在恢複中,正面沖突毫無勝算。但被他們帶走?誰知道會有什麼等着……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個意外的救星出現了。實驗室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一個身影從通風管跳下,精準地落在兩個助手身後。
“趴下!”林陌的聲音。
顧時舟本能地卧倒。一連串電擊彈的爆裂聲後,晨曦的人全倒在地上抽搐。林陌站在硝煙中,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武器。
“改變主意了?”顧時舟爬起來,驚訝地問。
林陌搖搖頭:“發現了一些東西。你必須看這個。”她遞過一個數據闆,“晨曦不隻是邪教……他們背後有軍方背景。目的是武器化你們的量子技術。”
數據闆上顯示的文件讓顧時舟血液凝固——“項目方舟:量子意識武器化計劃”。詳細記錄了如何利用七個原型體構建遠程控制網絡,甚至包括……針對顧遷禁-顧時舟複合體的捕獲方案。
“他們知道我們的狀态?”
“比你想象的更多。”林陌嚴肅地說,“而且他們相信第七扇門後的存在是控制你的關鍵。”
顧時舟想起實驗中出現的那詭異身影,以及那句“我的另一半”。這不是複制體……那是什麼?
“我們需要離開。”顧遷禁的聲音突然在意識中響起,比之前有力多了,“立刻。”
顧時舟驚訝地發現哥哥已經恢複了足夠控制力,能夠重新接管語言中樞:“林陌,有安全路線嗎?”
林陌點點頭:“跟我來。但有個條件——帶上我。我的标記越來越不穩定,下次變紅時……我可能不再是我自己。”
三人迅速收集必要設備,從實驗室的秘密通道離開——這是顧遷禁當初設計實驗室時預留的逃生路線,連助手們都不知道。
通道潮濕陰暗,空氣中彌漫着黴味和塵埃。林陌打頭陣,顧遷禁-顧時舟複合體居中,警惕着可能的伏擊。顧遷禁的意識雖然恢複,但與顧時舟的連接仍然不穩定,像是信号不良的通訊。
“那個第七扇門……”顧遷禁在意識中問,“你看到了什麼?”
顧時舟共享了那段可怕的記憶——玻璃上的倒影,不屬于複制體的古老存在。顧遷禁的震驚如漣漪般在共享意識中擴散。
“那不是複制體……”顧遷禁的聲音在意識中變得異常沉重,“是第一個我。死在手術台上的原始顧遷禁的意識殘留……父親一定是用量子技術保存了它。”
這個解釋讓兩人都沉默了。如果屬實,意味着他們面對的不僅是外部威脅,還有來自意識深處的危險——一個想要“回家”的原始靈魂。
通道盡頭是一間安全屋,簡陋但設備齊全。林陌熟練地啟動屏蔽裝置,确保不會被追蹤。
“暫時安全了。”她轉向顧遷禁-顧時舟複合體,突然皺眉,“你們……不一樣了。連接變得不穩定。”
确實,顧遷禁發現自己無法像以前那樣流暢地與顧時舟共享控制權。每次嘗試都會引發一陣眩暈和刺痛,像是觸碰裸露的電線。
“實驗的後遺症。”顧遷禁承認,“我們可能需要重新評估分離計劃。”
林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也許問題不在分離……而在重新定義連接方式。”她調出一個全息模型,“Ω系統崩潰後,我發現原型體間的量子連接并沒有消失,隻是變得……更靈活了。”
模型展示着一種全新的連接方式——不是完全融合也不是徹底分離,而是一種可調節的彈性狀态,像可伸縮的橋梁。
顧遷禁和顧時舟在意識中交換了一個想法。這可能是解決方案:足夠獨立以增加戰術靈活性,又足夠連接以保持量子能力。
“需要實驗驗證。”顧遷禁謹慎地說,“但不是現在。首先我們需要了解晨曦組織的全部計劃,以及……”
他沒有說完,但顧時舟知道他在想什麼:如何處理那個來自第七扇門的“原始顧遷禁”。那個聲稱“我的另一半”的存在。
窗外,雨停了,但黑雲仍然低垂。三人沉默地準備着臨時床鋪,各自沉浸在思緒中。顧遷禁注意到林陌時不時觸摸她的Ω标記,表情混合着恐懼和決心。
“為什麼幫我們?”他突然問。
林陌停下動作,眼神飄向遠方:“因為你們證明了可能性……兩個意識在一個身體中,不是主從關系,而是平等共生。”她苦笑,“也許有一天,我和我的‘另一位’也能找到這種平衡。”
當晚,顧遷禁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站在熟悉的七重門前,但這次第七扇門大開,裡面站着一個半透明的少年——十五歲的顧遷禁,手術前的那一刻。
“你占據我的身體太久了。”少年說,聲音如同風吹過枯葉,“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顧遷禁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法發聲。少年伸出手,觸碰他的胸口。一陣刺骨寒冷後,顧遷禁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右手開始變得透明……
他猛地驚醒,發現現實世界中也發生了異變——他的右手确實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銀光,與顧時舟控制的左半身的藍光形成鮮明對比。
更可怕的是,顧時舟的意識不見了。無論他怎麼呼喚,隻有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