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看似忍不住了,好奇問道:“靓仔啊,你生得好似個明星。”
“你認錯了,我唔系明星。”
司機大叔笑了起來:“哎呀,你系我哋東城本地人。生得咁靓,幹嘛唔去做明星啦?”
“我是個學生,要上學。”
喻嘉時一如既往的話少,那司機大叔反倒像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聊起上個世紀90年代,幾乎風靡了整個時代的著名東城明星。
而司機大叔喜歡的這些東城明星,恰好也是小姨年輕時喜歡的,所以喻嘉時偶爾應和個兩句。
司機大叔聊得嗨了,最後把喻嘉時送回家時,竟然沒收他的錢。
問就是,“我睇你生得靓仔吖嘛。”
這種因為臉長得太帥而白嫖的事情,喻嘉時活了十九年還真沒少遇見。因此早有準備。
他迅速往兜裡抽出三張十塊錢,然後隔窗丢進副駕駛坐。
“謝了阿叔,不用找。”
最後揚長而去。
司機大叔含淚收起錢,不由得搖頭感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實誠。
他又扭頭往外看了看,才發現這年輕人離去的方向是新姚區。這地界算複雜,别看周圍全是林立的高樓,但還有一小座城中村存在。
是上世紀一直存到現在的東城标志性老建築了,住在裡面的人,要麼是真的窮,要麼就是……
司機大叔又擡頭看了眼那一排排高聳入雲的建築——要麼就是收租的。
喻嘉時穿過一條翻修過的複古騎樓商業街,順着小巷鑽進最深處的人家院落,連帶着酷暑一起抛于身後。
大榕樹上傳來陣陣蟬鳴聲,讓人一時間以為自己回到了鄉下。
遠遠地,喻嘉時聽見女人搓麻将的聲音,正是從榕樹下傳來的。
喻嘉時漸漸走近,瞧見了桌上小姨的聲音。
這女人穿着背心沙灘褲,頭發上卷着幾根發棒,蹲在椅子上摸牌,嘴裡還叼着一根沒點燃的煙。
那形象,真是要多粗犷就有多粗犷。
喻嘉時那些不像omega的行為舉止,多半都是這女人帶出來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小姨,喻嘉時知道自己也是個奇葩。當年十四歲分化第二性别時,明明分成的是Beta。
誰成想十六歲高考完那年暑假,他突然之間又分化成了omega,去醫院看過,醫生說這種情況雖少,但并非不存在。
反正不是什麼大毛病。
就是這近乎變異般的分化,讓喻嘉時的信期亂得像一隻瘋狗,根本無迹可尋。
所以他才會時刻随身攜帶抑制劑。
硬是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逐漸适應自己“是個omega”的事實。
一個正對着喻嘉時的大媽發現了喻嘉時的身影,驚喜道:“哇!阿真呐,你家星仔回來嘞!”
小姨聞言猛地擡頭,看見喻嘉時後面上驟然露出驚喜的神色,“阿星!你咁快就到啦!”
正要起身,又被她下家按了回去。
“你個洗包租婆,上把赢咗就想走呀?”
小姨擡臂甩開對方:“你個洗三八,冇見到我家阿星返家呀?”
見氣氛不對,喻嘉時主動調解:“你打完這把,我先回屋放東西。”
“好好好,你等我呀。”
喻嘉時推着行李箱,在那群大媽和阿姨調笑的聲音裡,鑽進了自家的院門。
他家住的是那種帶個小院的農家瓦房,院裡還栽着一顆芒果樹,這會兒已經是芒果的晚季,樹上還吊着幾個。
院裡還有一面石桌,石桌上放着個竹簸箕,裡面曬着像是陳皮和花瓣一樣的東西。
喻嘉時左右掃尋一圈後,視線落在一隻正趴在石椅上小憩的白色土貓上,看起來年紀挺大了。
“阿百。”
土貓聞聲睜開一對黑漆漆的雙眼,見到喻嘉時後立即擡起腦袋,緊接着靈活輕盈地跳下來,湊到喻嘉時腳邊,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腳脖子。
喻嘉時蹲下和土貓玩了一會兒,直到小姨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阿星,阿星哪!”
“在這裡,你叫魂呢。”喻嘉時轉過頭,看着小姨穿着一雙人字拖笑嘻嘻地跑進來。
小姨走到他旁邊,替他将行李箱推進屋裡:“哎呀,你說你這一個暑假都跑到外面,現在才回來。過幾天又要開學了,長大了就是不沾家。”
喻嘉時跟着她一起進屋,“你那環球遊不是少說都要兩個月嗎?怎麼提前一個月就回來了。”
這座房子,從外面看的話是一座上世紀風格的農家院落,走到裡面才知道不一樣。
裡面的裝修精簡中透着點華貴,頗有一種低調的大戶人家滋味。
小姨搖了搖頭,說道:“山豬哪裡吃得慣細糠,外國人吃的東西實在不合我嘴,還不如回來打麻将啦。看你瘦了不少,晚飯想喝什麼湯?小姨給你煲個靓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