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你設計圖畫得好。"何時宴面不改色地扯謊,轉身從架子上取下一卷象牙白的真絲面料,"摸摸看。"
安洛枳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指尖觸碰到面料的瞬間,他驚訝地睜大眼睛——這絕不是普通絲綢,觸感像流動的月光,每一寸紋理都透着百年工坊特有的溫潤光澤。
"這是..."
"19世紀裡昂最後一批手工織造的綢緞。"老裁縫用蹩腳的英語解釋,"僅剩的三匹,他要全買下來給你。"
安洛枳猛地轉頭看向何時宴,後者卻正專注地檢查另一塊布料,側臉在彩色玻璃投下的紅光中顯得格外鋒利。
回程時下起了小雨,車窗上爬滿蜿蜒的水痕。安洛枳抱着那卷被小心包裹的綢緞,忍不住偷瞄駕駛座上的人:"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何時宴的指節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下周慈善晚宴,缺套禮服。"
"可這是女士面料..."
"誰說我要穿?"
安洛枳呼吸一滞。他低頭看着懷中價值連城的布料,突然意識到這是要穿在自己身上的。
紅燈亮起,車子緩緩停下。何時宴突然傾身過來,帶着雪松氣息的影子籠罩而下。安洛枳下意識閉眼,卻隻聽到"咔哒"一聲——對方隻是幫他系上了松開的保險帶。
"别多想。"何時宴的聲音近在咫尺,呼吸拂過他發燙的耳垂,"隻是找不到比你更了解這批布料的設計師。"
雨聲忽然變大,安洛枳睜開眼,發現何時宴的睫毛在逆光中微微顫動,像是蝴蝶瀕臨起飛前的振翅。
回酒店時記者們已經散去。電梯裡,安洛枳盯着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突然聽見何時宴問:"明天有空嗎?"
"有、有的。"
"早上九點,陪我射箭。"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安洛枳終于鼓起勇氣:"何先生..."
"叫我名字。"何時宴頭也不回地走向走廊盡頭,"私下的時候。"
總統套房的門關上後,安洛枳在走廊裡站了很久,懷中的絲綢還殘留着對方車裡的溫度。他摸出顆草莓軟糖放進嘴裡,甜味在舌尖化開的瞬間,突然想起老裁縫那句沒被翻譯的話——
Ton petit ami a bon go?t.
你的小男友很有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