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何時宴抵着他額頭說，"終于合法了。"

婚宴設在父親們當年簽合同的和平飯店。安洛枳站在露台上看外灘燈火，身後何時宴正用滬語與阿婆讨教紅燒肉的秘方。夜風裹挾着黃浦江的潮氣拂過面頰，他突然想起什麼，從内袋掏出那張少年宮的照片。

"其實我記得。"他轉身對何時宴說，"那天你彈錯三個音。"

何時宴挑眉，從西裝内層抽出張泛黃的紙——八歲安洛枳畫的"會飛的鋼琴"，蠟筆痕迹已經模糊，但琴鍵上兩個小人的特征依然清晰可辨。

"我爸說這是契約。"何時宴将畫紙對着燈光，"命中注定的那種。"

畫紙背面突然顯現出鋼筆字迹，是兩種不同的筆迹交替書寫：

"給我未來的孩子——"

"當你找到畫上的另一個人時......"

"把這本曲譜交給他。"

"他會教你彈完《玫瑰聖經》剩下的章節。——H.Y.Z & A.L.F"

安洛枳的眼淚砸在紙上。何時宴變魔術般從蛋糕台下取出本裝幀精美的樂譜，扉頁是父親們年輕時的合影，背景裡的埃菲爾鐵塔還挂着建築腳手架。

"最後一頁。"何時宴引導他翻到末尾。

泛黃的譜紙上，未完成的樂章下方寫着："此處應由我們的孩子共同續寫。"

飯店大廳突然傳來《星辰變奏曲》的鋼琴聲。安洛枳望向樓下，看見林晚正鬼鬼祟祟地溜走，而環球音樂的CEO站在三角鋼琴旁，不情不願地舉着香槟杯對他們緻意。

"現在，"何時宴牽起他的手走向電梯，"去完成二十年前沒彈完的那場四手聯彈。"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安洛枳無名指上的藍鑽與何時宴戒指裡的銅鑰匙碎片同時閃光。黃浦江上遊輪拉響汽笛，驚飛的白鴿掠過玫瑰窗，像無數封未拆的情書終于找到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