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看着他在球場上奔跑、跳躍、投籃，看着他即使受了傷也不肯認輸的樣子，心裡某個角落的冰層，好像正在一點點融化。他想起江馳說“你來看我打球吧”時眼裡的期待，想起自己答應時心裡的那點猶豫，忽然覺得幸好來了。

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時，高二一班以兩分的優勢險勝。江馳和隊友們抱在一起歡呼，汗水和笑容在陽光下格外耀眼。他推開人群，第一個跑到觀衆席前，仰着頭看向林嶼，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林嶼！我們赢了！”

林嶼看着他，也笑了，舉起手中的礦泉水，對他晃了晃。

江馳立刻爬上台，一把拿過林嶼手裡給自己買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就往嘴裡倒。有一些冰涼的液體順着他的下巴流下，浸濕了球衣的領口。“爽！”他抹了把臉，看着林嶼，“我剛才打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還行。”林嶼故意說得很平淡，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什麼叫還行啊，明明是很好啦！”江馳不依不饒，“你都不知道，我剛才那個三分球，就是為了給你看才投的！”

“胡說。”林嶼白了他一眼，心裡卻甜絲絲的。

蘇晚和夏妍她們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誇着江馳。陳嘉樹遞給他一條毛巾，溫聲說：“打得很好，不過回去要好好處理傷口。

“知道了知道了，”江馳接過毛巾擦着臉，目光卻一直追着林嶼，“林嶼，晚上我請你吃飯，就當慶祝我赢了比賽，也慶祝你來看我打球！”

林嶼想說“不用了”，但看着江馳眼裡的期待，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好。”

江馳立刻笑了，露出那顆不太明顯的梨渦：“那就說定了！”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紅色。林嶼和江馳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後是同學們的笑鬧聲。江馳還穿着沒換下的球衣，手裡拎着籃球，走一步拍一下，籃球撞擊地面的“砰砰”聲在安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林嶼”江馳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今天謝謝你來看我打球，還謝謝你我處理傷口。”

“舉手之勞。”林嶼看着地上兩人交疊的影子，輕聲說。

“不是舉手之勞”江馳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他，“對于我來說很重要。”

林嶼擡起頭，撞進江馳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夕陽的光落在他眼裡，像碎掉的星辰，裡面映着自己的影子。他忽然覺得，這個夏天好像真的不一樣了，因為有了江馳，連平凡的日子都變得閃閃發光。

“江馳”林嶼忽然開口，“今天你的球打得真的很好。”

江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有你在下面看着，我打得更有勁兒了。”

林嶼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趕緊低下頭，假裝看路。“快走吧，”他說，“不然天都黑了。”

“好！”江馳笑了笑，重新拍起籃球，“走咯！吃飯去！”

籃球在地面上跳躍，發出規律的聲響，和兩人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晚風吹過，帶來遠處的蟬鳴和飯菜的香氣。林嶼看着江馳在夕陽下的背影，看着他手裡的籃球在地面上投下的影子，忽然覺得，這個夏天，還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

也許，除了學習和共同的努力，他和江馳之間，還有一些更美好的東西，正在悄然生長。而那片揮灑着汗水和笑容的籃球場，将會成為這個夏天裡，最明亮的記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