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敗感更點燃了探索欲。下午的課成了背景音，五色工焦躁地咬着筆杆，目光黏在窗外。

放學鈴是沖鋒号！他再次掃蕩校園，問遍負責人，依舊兩手空空。暮色中，他拖着疲憊的身體路過昨日球場。淺坑已被填平，了無痕迹。

但心底的烙印更深了。五色工握緊拳，挫敗與不甘交織：“…你到底在哪？！”

目光掃過楚清昨天的站位——草皮裡一點微弱的反光吸引了他。心跳驟停！他撲過去撿起。

學生證。

白鳥澤學園高等部 1年A組楚清

照片上的少年，蒼□□緻，黑發服帖。眼神空洞疏離，帶着倦怠的脆弱感，與昨日撕裂空氣的“怪物”判若兩人！

五色工眉頭緊鎖：“…真是他？”巨大的違和感襲來。但名字照片對上，就是突破口！

第三天，目标鎖定：1年A班！

五色工化身特工，早早蹲守在隐蔽角落。

目标出現！楚清氣質沉靜死寂，眼神空洞地穿過喧鬧走廊，仿佛身處異次元。纖細、安靜、脆弱…找不到一絲運動者的活力，更别提那毀滅性的爆發力！

“是他？！”五色工心髒狂跳，眩暈感襲來。照片與現實的撕裂感比想象中更甚！

但發球的魔力太強！跟蹤！必須親眼确認！

詭異的“追逐戲”上演。五色工利用拐角、人群、盆栽掩護，死死咬住前方沉默的身影。

楚清的日常規律得詭異：教室後排靠窗，沉默如壁，目光常飄窗外。

午飯不去食堂，獨行至藝術樓後廢棄畫室。安靜吃完精緻便當，然後…拿出一個關節精細的迷你排球模型，低頭專注擺弄，神情近乎虔誠，周身散發着隔絕世界的甯靜。

“這地方…也太偏了！”五色工暗自心驚，“而且…這真的是同一個人？！”他正陷入混亂思考。

“喂，五色boy~ 玩偵探遊戲呢？”戲谑的嗓音貼着耳朵響起！

五色工吓得魂飛魄散！回頭撞進一雙閃着看戲光芒的紅眸——天童覺！

“天天天童前輩！”五色工臉爆紅。

天童笑眯眯，貓兒般順着視線望去，正好捕捉到楚清小心收起排球模型。“哦呀？那個孤僻孩子？五色boy對他…感興趣？”語調上揚，充滿探究。

“不是！”五色工慌忙否認。

“别害羞嘛~”天童自來熟地攬住他肩膀，壓低聲音分享秘密，“這孩子好像幽靈…啊！難道五色boy你…暗戀他？”

“前輩！别亂講！”五色工渾身僵硬，脫口而出，“我隻是…看過他打球！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光！”

“哦~評價這麼高？”天童眼睛眯成縫，“能讓‘重炮手’放棄晨練、滿學校瘋找、還鬼祟跟蹤的…看來是真厲害。”他饒有興緻地重新打量遠處楚清單薄脆弱的背影，“但你确定…他适合打排球？”

五色工看着那陣風就能吹倒的身影，巨大撕裂感讓他茫然：“學生證是他的…時間地點都對…可…”

“這麼嗎？有點意思！太有意思了！”天童眼中光芒大盛，興奮拍肩，“一個人竟有兩副面孔？雙重人格？五色boy，你的追蹤遊戲加我一個！”不等回應，他已熟練躲到新掩體後，比了個“噓”，滿臉看好戲。

五色工無奈，追蹤小隊喜+1：一個為真相與發球秘密，一個為極緻反差帶來的樂趣。

他們看着楚清如同設定好的程序：安靜上課，放學等人走光，避開人群，徑直離校。

暮色中，霓虹點亮街道。兩人如影随形，綴在楚清身後。那纖細背影在人潮中自帶透明屏障，步履從容卻疏離至極。

“警惕性…為零？”天童低語。

楚清拐進昏暗小巷，熟門熟路走向一棟舊公寓樓。卻在斜對面一個被灌木半掩的廢棄角落停下——那裡竟藏着一個破舊的水泥排球場！欄杆剝漆，計分闆開裂。

楚清放下書包，解開校服最上兩顆扣子，随意扯松衣領，将袖口卷到手肘。接着，他從側袋掏出一個舊報紙裹着的球——磨損嚴重的排球！

他走到中線附近，背對灌木叢。沒有熱身，沒有助跑，甚至沒有預備動作——

漫不經心地擡手一抛！

球高高飛起，角度精準得駭人！

球至最高點下墜的刹那，楚清身體如彈簧壓縮，重心猛沉！昏暗光線下，五色工隻捕捉到一道模糊卻迅猛的殘影——引臂揮擊！

砰——！！！

一聲沉悶如雷的重響撕裂小巷寂靜！

舊球如出膛炮彈，狠狠砸中對面欄杆中心！開裂的計分闆發出痛苦呻吟！球猛烈反彈，沉重地“咚咚”滾遠。

動作行雲流水，快如呼吸！野性的簡潔！毀滅性的力量感！ 透過悶響和籃闆的震顫，狠狠砸進暗處兩人的神經！

“嘶……”天童倒抽冷氣捂嘴，紅瞳瞪圓，震驚與發現寶藏的興奮交織！“騙人…剛才那個…”

五色工血液沖頂又瞬間凍結！死死盯着彎腰撿球的背影！就是這種感覺！ 核心力量！撕裂空氣的軌迹！毀滅性的沖擊力！甚至比昨天更添随性的野性！

是他！絕對！

白天教室的人偶，廢棄畫室擺弄模型的幽靈，此刻因一顆破球，化身掌控力量的怪物！脆弱與強悍的撕裂感，沖擊力遠超昨日！

楚清拍掉球上的灰，渾不在意，抱着球坐到長椅，仰頭望天。側臉在昏暗中依舊倦怠疏離，仿佛剛才石破天驚的一擊從未發生。

“呐，五色boy，”天童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和認真，“這差距…魔法嗎？”他舔唇，眼神灼亮，“他為什麼…要藏？”

五色工心髒狂跳！秘密近在咫尺！他猛地起身要沖——

天童有力的手按住他肩膀，紅瞳閃爍狡黠冷光：“等等。現在出去，他立刻‘關機’消失信不信？”

五色工硬生生刹住！想起楚清白天的“透明”狀态…前輩說得對。

“那怎麼辦？”聲音因急切沙啞。

“觀察，繼續。”天童唇角勾起玩味弧度，“‘巢穴’找到了，還怕沒機會？我們需要一個他無法‘關機’、也無法逃跑的時機…”目光掃過長椅上的書包和舊排球，“比如…在他‘開機’狀态時，把球送到他手上？”

五色工順着看去，眼底燃起新的火焰。不能急。獵物現身，巢穴鎖定，隻需等待完美的狩獵時刻。那記發球的轟鳴，依舊在他血液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