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嶽雲率領背嵬軍如黑色閃電般殺出。少年身披家傳銀甲,胸前佩戴着母親李娃所贈的玉佩,正面刻着"精忠",背面雕着"孝悌",此刻卻沾滿血污。他的雙錘舞成一片殘影,金兵的彎刀碰上便斷成兩截。一名金兵千戶舉着狼牙棒氣勢洶洶地撲來,嶽雲側身避開,左手錘狠狠磕在對方手腕上,隻聽"咔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緊接着,右手錘順勢橫掃,巨大的力道竟将人連甲帶人砸成肉餅,鮮血如噴泉般濺滿他的面甲。但這絲毫沒有澆滅他眼中的熊熊戰意,他一邊厮殺,一邊高呼:"背嵬軍,随我沖!"八百精騎如怒潮般席卷敵陣,所到之處,金兵人仰馬翻,哀嚎遍野。
臨安皇宮垂拱殿内,沉香袅袅,卻難掩劍拔弩張的氣氛。趙構将郾城捷報重重拍在龍案上,朱砂字迹在燭光下猩紅如血:"嶽飛大破鐵浮屠,現有兵力已逾十萬!如此下去,朕的江山......"秦桧立刻伏地叩首,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陛下聖明!自古功高震主者......"話音未落,嶽飛的加急奏疏被呈了上來,"懇請陛下準臣揮師北上,直搗黃龍!"
"荒謬!"趙構猛地站起,龍袍掃落案頭奏章,眼中滿是猜忌與不安:"朕早有旨意,見好就收!北伐需征糧百萬石,百姓如何負擔?"嶽飛的畫像在牆上微微晃動,仿佛在凝視這場君臣對峙。秦桧陰恻恻地添油加醋:"嶽将軍連破金兵,軍中威望日盛,若執意北伐......"他故意頓住,擡頭觀察趙構驟變的臉色。
此時,韓世忠突然出列,腰間佩劍撞得甲胄作響,義憤填膺地說道:"陛下!中原百姓日夜盼王師北定,此時撤軍,豈不讓将士寒心?"趙構怒目圓睜,大聲呵斥:"你等武将隻知征戰!可曾想過國庫空虛?"殿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将君臣的争吵聲砸得支離破碎。而在相府書房,秦桧正對着金使的密信冷笑,他知道,自己精心策劃的謠言即将如瘟疫般在朝堂與民間蔓延,一場針對嶽家父子的陰謀,正在黑暗中悄然展開。
郾城戰場上,厮殺聲漸漸平息。嶽雲拖着染血的雙錘走向父親,腳步略顯疲憊卻依然堅定。嶽飛望着兒子浴血的戰甲,心中既驕傲又心疼——那滿身傷痕,與自己年輕時何其相似。他伸手欲撫嶽雲傷口,卻又化作重重拍肩,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記住,嶽家軍的榮耀,不是靠蠻力!"晚風拂過軍旗,"嶽"字在血色殘陽中獵獵作響,訴說着這場以步制騎的奇迹,也訴說着一個民族的熱血與無奈——前方是收複中原的宏圖,身後卻是帝王猜忌、奸佞構陷的暗流,不知何時便會将一切吞噬。而嶽雲胸前的玉佩,在夕陽下忽明忽暗,仿佛預示着即将到來的命運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