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溫天，用力！”沈槐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溫天被疼痛淹沒的意識。

溫天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下使勁。汗水模糊了視線，她隻看到沈槐緊繃的下颌線和那雙在昏暗油燈下亮得驚人的眼睛，裡面是純粹的堅定和守護。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

“哇——！”一聲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啼哭，如同天籁，劃破了小屋裡痛苦的呻吟和沉重的喘息。

一個皺巴巴、紅彤彤的小東西，被沈槐那雙沾着血污卻異常穩定的手托了出來。

“是…是哥哥…”溫天虛弱地看了一眼，眼淚混着汗水流下，心頭剛湧起一絲喜悅，更劇烈的宮縮再次襲來！“還…還有一個！”

沈槐的眼神沒有絲毫松懈，甚至更加凝重。她迅速而輕柔地将第一個孩子用幹淨的軟布裹好，放在溫天枕邊，然後立刻全神貫注地迎接第二個孩子的降臨。

第二個孩子的娩出異常艱難。或許是早産，或許是位置不好。溫天的力氣幾乎耗盡，意識開始模糊。鮮血染紅了身下的褥子。

沈槐的額頭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看着溫天越來越蒼白的臉和身下不斷洇開的血色，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毫不猶豫地再次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不是手腕，這次隻是指尖。幾滴粘稠的、帶着奇異暗紅的血珠，被她迅速抹在溫天幹裂的唇上，又極快地在她身下被血浸透的褥單邊緣按了一下。

溫天隻覺得一股奇異的暖流，帶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槐花清氣，瞬間從唇齒間和身下湧入四肢百骸，仿佛給她衰竭的身體注入了一股新生的力量！

“啊——！”她憑着這股力量，發出最後的嘶喊，用盡殘存的力氣狠狠一推！

“哇…嗚…”第二聲啼哭，比第一聲更加細弱，像小貓的嗚咽，但也終于響了起來。

沈槐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瞬間松懈下來，帶着一種脫力的搖晃。她小心翼翼地将同樣小小的、皮膚有些青紫的女嬰托起，用溫熱的軟布擦拭幹淨，輕輕放在溫天身邊。

龍鳳胎。早産了一個多月的龍鳳胎，像兩隻孱弱的小貓崽，依偎在精疲力竭的母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