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中的苔藓戒指
立春前的最後一場雷雨來得毫無預兆。
我在工具房調配膩子,雷聲轟鳴中聽見花房方向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抱着急救箱沖到花房時,看見蕭霁跪在墨蘭前,盲杖斷成兩截,手臂上劃着幾道血痕,而他手裡緊緊攥着株折斷的花箭。
「我說過别靠近!」我撲過去按住他流血的傷口,血腥味混着雨水鑽進鼻腔,「墨蘭重要還是你重要?」
他擡起頭,雨水順着睫毛滑落,空洞的眼睛裡映着我慌亂的臉:「它......要開花了。」
我這才注意到,墨蘭的花箭頂端裂開道縫,露出點象牙白的花瓣。心髒像被攥緊的濕紙,我扯下圍巾裹住他的傷口,卻在低頭時,看見他指間戴着那枚苔藓戒指——用星星藓和銀線做的,我以為他早扔了。
「疼嗎?」他伸手摸向我後頸,指尖停在蝴蝶骨的痣上,「上次你護着我,這次換我。」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鋼架斷裂的巨響!一塊玻璃穹頂轟然墜落,我本能地推開他,自己卻被碎玻璃劃到小腿。劇痛中,我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嘶吼:
「林晚!」
他摸索着撲過來,膝蓋壓在碎玻璃上,卻不管不顧地把我抱進懷裡,用身體擋住掉落的雜物。我聞到他襯衫上的鐵鏽味——是血,混着雪松香,比任何時候都濃烈。
「别死......」他埋在我發間,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還沒教你彈完《月光》......」
我想笑,卻疼得抽氣:「您這是......告白嗎?」
他身體猛地一震,指尖緊緊攥住我後腰的衣服,像要把我嵌進骨血裡。雷聲漸遠時,他擡起頭,雨水混着血珠從他臉頰滑落,滴在我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