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喉結滾動,「算我求你,别死,讓我......」
他沒說完,卻在低頭時,嘴唇輕輕擦過我額頭。那是個比雪花更輕的觸碰,卻讓我渾身發燙,比傷口的疼更清晰。
傭人們舉着應急燈沖進花房時,蕭霁正用碎玻璃片割開自己的襯衫袖子,給我包紮傷口。他指尖發抖,卻把繃帶纏得異常整齊,最後還打了個漂亮的銀星結。
「陳管家,」他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臉,卻在摸向我小腿時,指尖輕輕顫抖,「找最好的醫生,别留疤。」
我看着他膝蓋上的玻璃渣,想起手賬裡「怕疼卻不怕死」的記載,突然笑出聲:「蕭少爺,您自己還在流血呢。」
他哼了一聲,卻在傭人要扶他時,固執地握住我手:「先送她去上藥。」
雨停時,我在西跨院的窗台發現一株墨蘭,花箭上的花苞完整無缺,用銀線綁着張紙條:「謝謝救命恩人,附贈開花許可。」
我摸着花瓣上的銀線,想起他在雷雨裡顫抖的擁抱,突然明白:有些告白不必說出口,有些心意早已在共同經曆的風雨中,長成了最堅韌的苔藓,緊緊攀附在彼此的裂縫裡。
深夜,我聽見窗外傳來盲杖點地的聲音。打開門,看見蕭霁站在月光裡,手裡攥着枚新做的盲杖——杖頭嵌着塊完整的星星藓标本,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給你的。」他把盲杖塞進我手裡,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什麼,「以後......打雷時,我會來敲門。」
我看着杖身上刻的盲文——是「晚」字,指尖撫過苔藓的紋路,突然想起他手賬裡的話:「苔藓是時光的縫合線,把破碎的日子拼成完整的春天。」
月光灑在我們交疊的手上,遠處機械鐘的滴答聲裡,我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和他的盲杖點地聲,漸漸合為同一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