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公主停靈已過七日,卻遲遲不下葬,忽然又有梁王世子下毒謀害貴主之說,一時朝野嘩然。
衛暻騎着馬,跟着公主趕往梁王府,遠遠瞧見李巍已把梁王世子紀符押入囚車。
紀瑩心想紀符受她一釘,當場昏死,現在竟行走如常了。
那花紅也不知在做什麼,有沒有再被紀符脅迫。
正要遣衛暻上前打探,卻見後者坐在馬上,一上一下地舉着石鎖。
紀瑩:“?”
“練膂力也不急在這一時。”紀瑩說,“莫要誤了正事。”
衛暻收起石鎖道:“喏。”
紀瑩見他不如往常活潑,奇怪地看了看他。
衛暻神色如常,驅馬行至梁王府門口。
紀瑩騎一匹紙馬,悠然墜在後頭。銀竹先前還奇怪驸馬總是駕車出門,現在知道是公主出行需要,立馬把自己精心制作的紙馬燒給了她。
此馬腳力不凡,倒也堪配公主。
李巍放下囚車車簾,正要翻身上馬,忽然嗅到一縷極淡幽香,仿佛一道抓不住的微風,轉瞬即逝。
他警覺四顧,心跳如雷,意合香之風流雅緻,富貴天成,早已深深刻在他腦海裡。
“殿下。”他忍不住喚道。
“殿下~”衛暻也忍不住學了一聲,上下打量李巍,素衣白纓,神色哀毀,依然是那副惡心人的鳏夫樣。
李巍這才發現衛暻來了,皺起眉,沉聲說:“驸馬不在公主府待着,來這兒做什麼?”
衛暻不複往常的好性,冷笑一聲:“既然叫我驸馬,還不知道我為何而來嗎?公主之事,豈不就是我衛暻之事嗎?”
李巍一怔,接着露出欣慰之色:“驸馬肯為公主上心便好。”
衛暻:“?”
一句質疑幾乎脫口而出:到底你是大房我是大房?
含在嘴裡轉了一圈,瞥了眼公主,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公主沒有吩咐下一步做什麼,他便主動請纓,跟着金吾衛的隊伍,前往金吾獄。
梁王世子在囚車裡一聲不吭,仿佛知道狡辯也無用了似的。
衛暻卻不知為何,心跳越來越快,産生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時不時看一眼旁邊的公主,見到她還在,心裡才鎮定了幾分。
押解犯人的隊伍一路暢行無阻,出通化門,至十字街。
街面濕漉漉的,看起來才灑過淨水,行人小聲議論着,口中頻頻出現“真定公主”四字。
十字街北有一寺廟,名為宣化寺,真定公主輕車簡從,一大早就進了寺中,為早夭的幼妹供長明燈。
紀符原本要派花紅截殺真定公主,現在卻已身陷囹圄之中,衛暻心裡忍不住發笑,扭頭去看公主是什麼表情,卻見剛才還執辔并行的公主,已然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