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跟你說吧，陽茁一是新生裡的人氣王，除了魔法實力稍微差了點、沒進得了精英分部以外，簡直稱得上綜合全能。”
晏珠白搖頭晃腦地給海水介紹：“就我知道的他能幹的業務，就有：跑腿、代課、送外賣、取包裹、刷學分、做證書、打掃衛生、預訂餐廳、小賭開盤……”
……好家夥，這活脫脫是個全職高手啊！
晏珠白繼續：“而且陽茁一不是那種光幹苦力的，他還挺聰明呢！我知道好多貴族學生也跟他關系不錯，會用到他那種。”
如此好用——不是，如此厲害的同學，她外賣狂人海小水怎麼能錯過呢？
海水堅持自己一定不是因為自閉才不知道陽茁一的，反問道：“可要是說人氣王，我覺得小樂才能算是吧？我和他走在路上，超級多人跟他打招呼……”
生消惡有不同見解：“樂神望有人氣不是很正常嗎？他長成那個樣子，死人也應該會認識他。”
……為什麼明明是誇獎顔值的話，從生消惡的嘴巴裡說出來就感覺怪怪的呢？
沒等海水反應過來，生消惡接着辨析道：“他們倆不一樣。雖然都是平民出身，但樂神望是會受貴族和你們女孩喜歡的類型，陽茁一才是我們平民裡的人氣巅峰，也更受男生歡迎。”
這話海水就不愛聽了：“你們男生不喜歡小樂，原因還不簡單嗎？認可陽茁一，不就因為他長得不帥嗎？穿得也土土的！老頭汗衫内搭配外套……無語！”
正穿着老頭汗衫配外套的生消惡：“……”
被罵的竟是我自己……
伴随着小胖子無情的哈哈大笑聲，海水乘勝追擊：“我們小樂長得帥有錯嗎？還有超級好的衣品，又有錢，又幽默，又溫柔，又會打扮……他有錯嗎？！”
這一串問句直接讓生消惡沉默了。
晏珠白笑夠了，才過來替生消惡拌回嘴去：“不是，是誰昨天在群裡說一輩子也不搭理樂神望了的？”
他們三個有個賤兮兮的群聊，新建起來的，名叫【屁股決定腦袋】。
晏珠白不拱火還好，他這麼一說，海水還來勁了。
雖然她心裡其實已經沒那麼别扭，但這會兒難得跟人犟起來，大聲嘴硬道：“一碼歸一碼，好吧……誰讓他之前騙我來着？騙我跟人家汪同學不認識，結果呢？他樂神望就是個大騙子！！”
就見晏珠白和生消惡的臉色齊刷刷一變。海水順着他倆的目光扭頭，便見身旁已然站定了兩人。
萬百正彎起小眼睛沖她微笑，樂神望也靜靜地看着她，目光沉穩。
那個，不用這麼麻煩的，還是讓她直接死了吧……
這一刻，海水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剛剛她誇他的時候他怎麼不來呢？偏偏是說了氣惱的違心話的時候……
萬百倒是坦然，滿臉寫着“女神能罵你兩句是你的福氣”，對海水道：“女神，我們小點聲說，别喊壞了嗓子，多累啊。”
晏珠白受不了：“萬百，你怎麼那麼酸啊？怎麼那麼舔！你好惡心啊！”
萬百冷笑起來，寸頭和眉釘襯得表情十分陰骜：“管得着麼？我跟我女神說話呢！”
晏珠白一陣惡寒：“你們這群人真的很奇怪！我感覺自從認識你們之後，我的生活就也變得奇奇怪怪的了！”
生消惡插了句嘴：“您之前倒是也沒多正常。”
萬百頓了一下，看向生消惡這個生面孔，目光在他和海水間來回逡巡了一番。生消惡趕緊站起來，瘋狂擺手：“沒有哈，真沒有！我跟她不熟……”
換成萬百納悶了，他就随便看看：“哥們兒，我沒說啥啊？”
生消惡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認識她！她誰啊！”
萬百雖然處于一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狀态，還是跟生消惡互相報了大名，兩人算是認識了。
幾人的插科打诨也沒能緩解半點海水的慌亂。她坐在座位上，感覺自己是起身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做什麼都很奇怪。
海水覺得樂神望的目光好像落在自己身上了，但也可能沒有。
這種不确定感讓她變成了縮頭烏龜，甚至沒法厚着臉皮跟萬百他們搭話。
要是小樂肯搭理她——海水躲躲閃閃地擡眼看了下。要是小樂好好跟她說、給她個台階的話，她一定能勇敢地把話說開的。他們之間隻是稍微有一點坎兒，不是什麼過不去的别扭。
海水心想，小樂那麼機敏，又那麼有情商，肯定能把一切都處理好的吧。
他們可是好朋友呀，是開學第一面見到的室友。海水永遠都會記得那一天，燦爛的午後，比秋陽更燦爛的少年推開了門迎她，英俊，明朗，笑如春風。
這樣好的小樂，一定不會計較她的……
便見樂神望笑着沖生消惡伸出手：“你好，我是樂神望。久仰生同學大名，是位頂尖的魔武士，有機會的話，想和生同學讨教一些修煉技巧。”
生消惡有點誠惶誠恐，不過能看得出這番話于他而言很是受用。他撓了撓頭，又像是怕撓頭那隻手不夠幹淨似的，趕緊換了個手回握：“那個，您太客氣了……讨教稱不上，以後多交流吧。”
晏珠白陰陽怪氣地學着他的不自然：“哎喲，還多交流呢！瞅把你牛的。”
樂神望噗嗤一聲笑了，臉上盡顯友善。
——他連這樣細小的反應都做得完美，卻不肯提及一丁點剛剛發生的事。
樂神望甚至擠擠眼睛，沖她也打了個招呼：“小水，上午好呀。”
——明明笑容和初見時沒什麼兩樣，海水卻覺得心裡還是堵得慌，很是沉悶。
樂神望客氣地沖幾人解釋自己還有事，先行離開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海水一眼，也沒做什麼其他反常的舉動，似乎完全沒聽到那句話一般。
海水既懊惱自己的口舌之快、又氣小樂的不坦率，為兩人之間本該親近的關系委屈着，還後悔自己的怯懦和不勇敢，一時間鼻子也酸澀住了。
為什麼不說明白呢？他也是，自己也是。
——不就是有關汪湫洧的那點事嗎？不就是自己覺得他很讓人心動嗎？有什麼講不清楚的！弄得這樣複雜，終于搞成了一團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