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珠白當然不服氣,還試圖跟她吵上兩句嘴,就被一旁的貫單程冷冷打斷:“吵死了!”
小胖子翻了個白眼,正好逮着個機會講:“幹啥大呼小叫的!我告訴你,貫單程,海水她人好,不跟你計較,生消惡又是個孬的,我可不慣着你!你不就是仗着貫家在塞蘭弗列德獨占大頭嗎?你咋不敢管管那個汪湫洧!”
角落裡,慢悠悠品茶的汪湫洧笑開,聲音也如壺中烹煮的溫水:“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不關我的事呢?”
貫單程冷冷地瞪了晏珠白一眼:“……你都不是特别行動組的,來這裡幹嘛?又沒見你有什麼用!”
聞言,海水卻是真有點不高興。她自己不在乎貫單程如何傲慢無禮,也不介意在生人面前溫吞地吃一點啞巴虧,但卻不喜歡傲慢無禮的人也用這樣的方式對待自己的朋友。
海水淡淡道:“可是,你不是也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查到,還要過來蹭我們的結果嗎?……還是少說兩句吧。”
此話一出,會議室裡安靜了片刻。
晏珠白驚訝地看着海水,覺得她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小聲讷讷:“……哇靠,你好帥啊!一點也不像你了。”
貫單程也短暫地楞了片刻,複而冷笑:“……所以,到頭來,你們把所有人都叫來,是調查出什麼有用的了?”
“——溫柔灣因冰川運動形成,且杜曼斯特依附溫柔灣而建的城市,本身也是高原一側山脈山地圍成的。”
生消惡突如其來的打斷讓貫雙裡的不爽持續升級,但男生推了推眼鏡,繼續講述自己的發現以反擊。
這是專屬于生消惡的維護方式:“鄭家是杜曼斯特有名的船舶世家,正好坐落于與黑尼爾接壤的大肚子山。”
本該是揭曉謎底的時候,海水這會兒腦子在生氣,嘴巴卻非得犯這個賤不可,不犯一下這個賤就難受:“所以,這個取名方式是塞蘭弗列德的傳統是吧!什麼小眼睛大耳朵的,大肚子大屁股。”
太着急來講白爛話,連本不該提起的人都提了一嘴。
海水微微一怔。如果這時小樂在場,平常的時候,他們該在一起捧腹大笑的,少年會金發輕拂,俊俏的笑眼彎彎。
貫單程仍然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麼?”
“意思就是,鄭家其實一直住在近水源的山地。我調查了近三年來風紀委會有記錄留存的檔案,類似鄭大錢這樣沒頭沒尾的事件不止一例。因此,關押在禁閉室、休學乃至退學的學生也不止一個。就拿之前那個想傷害海水的人舉例,她叫步陽明,來自五大國之一的瑪埃久帝國,家鄉是汩汩山山腳下的汩汩林。”
近水源的山地、山腳下的密林……
伴随着腦海中大膽的猜想,不知為何,海水的頭突然痛了起來。
這些假想都指向了與她當年昏迷有關的事,那場充滿誤解與犧牲的混戰。
海水強忍着自己的頭痛,挑明了生消惡欲言又止的猜想:“——可能,與獸人有關。雖然獸人現在已經被驅逐到金色大陸的邊陲,但熊族依然習慣生活在山脈附近,猿族密林中的猿族也……”
貫單程無比震驚,這回連晏珠白也跟着震驚了:“不是,海水,你居然在懷疑異族!你咋對獸人啥的這麼了解?”
……似乎是因為記憶覺醒,想起自己之前救戰場上的傷員,無差别地一頓救治,什麼奇形怪狀的生物都救了一通!滿意了沒?
海水當然不會正面回答小胖子的問,隻能默默腹诽。
汪湫洧卻微微一笑,順着這緊急的猜想延伸下去:“我的确聞到過一些氣味,若有若無地蔓延在學校裡的角落。正如雙裡姐姐讓我們解決和尋找的味道……不過,說來也算有趣。畢竟是匆促結束大戰不久的大陸,血脈又哪來的所謂純粹?往上扒三代,誰人身上還沒有一點異族的影子?”
一番話後,貫單程突然變得異常氣憤,直指汪湫洧:“你!——”
汪湫洧優雅地理了理頭發:“别誤會,我可是百分百的純血種人類。汪家的占蔔之術隻有純粹的人類才能繼承,承受不住這份魔力的子嗣早就死了。”
貫單程才不管她純不純的:“不是,我是說,你不許叫我姐姐‘姐姐’!”
海水:“……”
服了,死姐控,姐姐比這個社團考核重要多了是吧!
這種挑戰大陸秩序權威的推斷,生消惡根本沒膽子說,隻能聲如蚊咛地含糊帶過:“有一點獸人血脈沒什麼稀奇的哈,稀奇的是,這種藏在大家體内的獸人血脈突然覺醒了,而且似乎是那種劣質的覺醒。”
晏珠白習慣地帶着偏見開口,十分不解:“啊?這還分什麼優質劣質的,獸人血脈不就是劣質的嘛?”
生消惡歎了口氣,慢吞吞地挪到晏珠白身邊坐,順帶打了他胳膊一下,算是罰他無知。
當然不是咯!
海水的心聲如此,頭卻因為魔力與記憶的雙重恢複越來越痛。她實在是有些不舒服,與幾人應付了幾句,準備先回去休息,卻在轉角碰到了剛從會議室出來的校騎士團成員。
申屠真與樂神望一前一後,齊齊擡眼看向她。
進入圖書館需要佩戴葉脈與社團徽章,海水胸口的風紀委員會标識赫然在目。
學校最高級别的三大社團之間多少有點微妙的意思,但樂神望與同伴們笑着解釋了與海水的隊友關系,于是得到了小部分的了解,和大部分引而不發的懷疑。
——比起社團間的暗流湧動,此刻出現在八卦绯聞中的男女主角似乎更加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