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雀桐鮮少有這樣完全不勞作的時候,隻用騎在馬上,雖然騎馬也很颠簸,但是比頻繁的彎腰低頭強了不少,幸好離公社的知青辦比較近,兩個人趕到的時候才過了吃午飯的時間。
接的知青有四個人,兩男兩女,辛敏後悔自己不該隻騎兩匹馬來,或者是應該讓生産隊的開始拖拉機來接也是好的。
幸好隔壁生産隊的也來接知青,辛敏跟他們協商溝通了之後他們同意帶着這四名知青上路。
兩個人目送着四名知青的離去,就在兩人剛要走的時候,公社的知青工作負責人又叫住兩人,“先别走。”
梁雀桐剛躍上馬,又從馬上下來,看着辛敏和來人在溝通。
等兩個人溝通完的時候,梁雀桐問道:“怎麼了?”
“剛剛吳老鐵說,咱們生産隊又多安排了一個知青,因為其他生産隊今天安排的人數都挺多的,為了确保公平,就塞給我們生産隊了。”
辛敏口中的吳老鐵就是知青工作的負責人,大名吳鐵,辛敏更樂意叫他吳老鐵。
梁雀桐說:“那咱倆隻能讓出來一匹馬讓那個知青騎了。”
辛敏說:“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希望不要是個胖子。”
辛敏剛說完話吳老鐵就領着人來了。
梁雀桐看到來人的第一眼就是清瘦,甚至有些清瘦的不成樣子了,頭發很短,甚至露出些青色,穿着的白色襯衣看起來質感很好,隻是經過舟車勞頓已經皺巴了。
其次的印象就是很高,隻是又太瘦了,梁雀桐都害怕一旦春天的狂風和冬天的暴風雪來臨就能給他吹走。
臉上沒有笑意,也沒有其他的表情,隻是平靜,平靜的像不會泛漣漪的死水湖,哪怕再沉重石塊極大也隻能被吞沒。
她悄悄給辛敏說:“不是因為看着這個太虛弱其他生産隊都不要才給我們的吧?”
辛敏點點頭,表示贊同道:“不排除這個可能。”
說完轉頭就去和吳老鐵理論了。
梁雀桐看看馬,又看看這個又高又瘦的知青,也學着他默不作聲。
她并沒有很大的溝通的欲望,她在這裡為數不多的交流對象就是辛敏,但是辛敏形容她是十句話打不出來一個悶屁,她的日常就是工作,工作到很累就睡覺,開會,吃飯,以及工作,這一切都将她包圍,她發夢魇,長厚繭,生凍瘡,吃風沙,躲暴雪。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她隻是習慣了沉默。
在這個沉默中,這個知青率先開口了:“我叫陶思越。”
陶思越的聲音不像是沉寂的死水,像是夏日丁零當啷的澗泉,和他本人的形象着實有些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