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的風鈴被北風撞出清響時,何陽的黑貓耳正貼着窗戶玻璃——第一片雪花落在梧桐枝桠上,像撒了把碎鹽。他呵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出霧花,指尖無意識畫着小太陽,直到宋凜的掌心覆上來,把他凍紅的手指裹進圍巾裡。
“傻站着幹嘛?”少年的聲音混着呼吸的白霧,校服領口露出的舊手表指針指向三點十五分,和去年初雪時他變成黑貓趴在窗台上的時間分毫不差。何陽的黑貓尾在褲縫裡晃了晃,掃到宋凜垂落的書包帶。
午休時,四人擠在便利店吃關東煮。林小滿的橘貓耳上落着雪花,爪子扒拉着陳墨的熱奶茶杯:“好冷啊!陳墨你看宋凜學長,又給何陽暖手!”陳墨默默把自己的暖寶寶塞進林小滿口袋,金屬外殼印着隻舉着熱可可的橘貓。
“哥,”何陽咬着魚丸,黑貓耳蹭着宋凜的肩膀,“去年初雪你給我煮了魚湯。”宋凜替他擦掉嘴角的湯汁,指尖在他貓耳後輕輕揉了揉:“晚上回去煮,多加你愛吃的豆腐。”熱氣氤氲中,他看見宋凜圍巾上的黑貓刺繡,和自己毛衣領口的橘貓圖案遙遙相對。
下午的體育課自由活動,何陽縮在操場邊看宋凜打籃球。少年在雪地裡奔跑的身影被夕陽拉長,深灰色運動服沾着雪粒,每次進球都會朝他這邊看一眼。黑貓耳突然抖了抖——籃球砸在籃闆上的聲音,像極了去年初雪時宋凜敲他房門的節奏。
“何陽!接球!”林小滿的橘貓尾卷着籃球沖過來,卻被陳墨一把按住:“别砸到他。”何陽笑着躲開,黑貓尾尖的白絨毛掃過積雪,畫出道蜿蜒的痕迹。宋凜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用凍得發紅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貓耳:“冷不冷?”
“不冷。”他轉身,鼻尖碰到宋凜的下巴,雪花落在兩人發間融化。宋凜突然脫下自己的圍巾,繞了兩圈系在他脖子上,羊毛的溫暖裹住鼻尖,還帶着對方身上的皂角香。
“宋凜學長偏心!”林小滿在遠處喊,橘貓耳上的雪花簌簌掉落,“我也要陳墨的圍巾!”陳墨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卻在林小滿伸手時,突然圍在了他和橘貓耳上:“笨蛋,戴反了。”
傍晚回家的路上,初雪變成鵝毛大雪。何陽的黑貓耳被雪花壓得沉甸甸,宋凜便把他的針織帽摘下來扣在他頭上,毛線球掃過貓耳尖癢得他直晃腦袋。“哥,你戴什麼?”
“我沒事。”宋凜說着,卻在何陽轉身時,偷偷把凍紅的手揣進他毛衣後兜——那裡暖烘烘的,還殘留着他變成黑貓時的體溫。
深夜的公寓裡,何陽變回黑貓蹲在暖氣片旁,尾巴尖的白絨毛掃過宋凜的拖鞋。少年正往魚湯裡加豆腐,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鏡:“過來,試下鹹淡。”黑貓輕巧地跳上竈台,被宋凜用勺子喂了口熱湯,奶白的湯汁順着喉嚨滑下,驅散了所有寒意。
“哥,”他變回人形,黑貓耳上還沾着水汽,“明年初雪我們還在一起嗎?”宋凜動作頓了頓,轉身輕輕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發頂:“何陽,以後每個初雪,哥哥都陪你過。”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窗台上積成薄薄一層。何陽靠在宋凜懷裡,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突然覺得,這個冬天因為有了身邊的人,變得格外溫暖。
而宋凜感受着懷裡細瘦身體的依賴,在心裡默默說:何陽,哥哥會陪你度過每一個冬天,用掌心的溫度捂熱你凍紅的貓耳,用魚湯的熱氣驅散所有寒意。初雪會停,但我們的溫暖,永遠都在。
體育課的自由活動鈴剛響,林小滿的橘貓耳就抖落了積雪,爪子攥着雪球砸向何陽:“接招!”雪球擦着黑貓耳飛過,在雪松上炸開團白絮。何陽笑着躲到樹後,黑貓尾尖沾着雪粒,團了個更大的雪球甩過去——卻砸中了剛走過來的宋凜。
“噗。”雪球在宋凜深灰色校服上碎成冰渣,少年挑眉的瞬間,何陽看見他耳尖泛紅。林小滿嗷嗚一聲躲到陳墨身後,橘貓尾巴卷着陳墨的褲腿:“宋凜學長我錯了!是何陽先動手的!”
“哥我不是故意的……”何陽話音未落,宋凜已經幾步走到他面前。雪松的枝桠被北風吹得搖晃,雪沫子簌簌落在兩人肩頭,何陽的黑貓耳緊張地往後撇,卻看見宋凜突然踉跄了一下——結冰的跑道讓他重心不穩,整個人朝着何陽倒去。
“唔!”後背撞上雪堆的瞬間,寒氣透過校服滲進皮膚。何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凜壓在身下,少年的手掌及時撐在他頭側的雪地裡,指縫間滲着冰涼的雪水。他的鼻尖蹭到宋凜的喉結,能聞到對方圍巾上殘留的皂角香混着雪的清冽。
“宋凜學長!”林小滿的驚呼聲從遠處傳來,陳墨默默捂住了橘貓耳少年的嘴。何陽的黑貓尾在雪地裡不安地掃動,尾尖的白絨毛沾滿冰晶,而宋凜的臉近在咫尺,睫毛上落着的雪花正慢慢融化。
“笨蛋,”宋凜的聲音帶着喘息,溫熱的呼吸噴在何陽凍紅的鼻尖上,“叫你别在冰上跑。”他想撐起身,卻發現手肘陷進松軟的雪堆裡,反而讓兩人貼得更近。何陽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校服下的體溫,還有胸口微微起伏的心跳。
“哥……你壓到我尾巴了。”黑貓尾被宋凜的膝蓋壓住,毛絨絨的觸感透過布料傳來。宋凜低頭的瞬間,兩人的鼻尖輕輕相碰,何陽的黑貓耳“唰”地紅透,像浸了雪水的草莓。
下一秒,宋凜的唇就覆了上來。這個吻帶着雪的涼意,卻又因為急切而變得滾燙。舌尖撬開牙關時,何陽嘗到了對方口腔裡殘留的橘子糖甜味,和自己唇上的薄荷潤唇膏混在一起。他的手指下意識攥住宋凜的校服領口,指尖觸到對方後頸的皮膚,也是一片滾燙。
“嗚……”嗚咽聲被吞進彼此的唇齒間,黑貓耳在宋凜掌心不安地抖動。周圍的起哄聲、林小滿的口哨聲、陳墨無奈的歎息聲,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何陽隻能感覺到宋凜落在他唇上的力道,還有掌心揉着他貓耳的溫柔動作。
雪粒子落在宋凜發間,融化成水珠順着額角滑落。何陽迷迷糊糊地想替他擦掉,卻被對方握住手腕按在雪地裡。這個姿勢太過暧昧,他能清楚地看見宋凜微垂的眼睫上凝着的雪沫,還有眼底翻湧的、幾乎要将他溺斃的情緒。
“宋凜學長!老師來了!”林小滿的尖叫刺破空氣。宋凜猛地松開他,撐着雪地站起身,校服下擺沾滿濕雪。何陽躺在雪堆裡,黑貓耳還在嗡嗡作響,唇瓣紅腫着,能嘗到淡淡的鐵鏽味——是剛才被宋凜咬到了下唇。
“起來。”宋凜伸出手,指尖還帶着雪的冰涼。何陽拉住他的手,被拽起來時踉跄了一下,黑貓尾尖掃過宋凜的褲腿,掃落一團雪沫。他看見宋凜耳尖紅得快要滴血,卻還強裝鎮定地替他拍掉肩上的雪。
“你們倆……”體育老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小滿拽着陳墨拔腿就跑,橘貓尾巴在雪地裡劃出殘影。宋凜握緊何陽的手腕,低聲說了句“跟我來”,便拉着他沖進了操場旁的器材室。
鐵門“砰”地關上,隔絕了外界的風雪和喧嚣。器材室裡堆滿了舊籃球,灰塵在光柱裡飛舞。何陽靠在冰冷的鐵架上,黑貓耳還在發燙,宋凜的氣息瞬間将他包圍,帶着雪水和皂角的混合味道。
“哥……”他剛開口,就被宋凜再次吻住。這次的吻少了些失控,多了些溫柔,舌尖輕輕舔過他唇瓣上的傷口,像是在安撫。何陽閉上眼,黑貓耳舒服地抖了抖,尾巴不自覺地卷住宋凜的腳踝。
器材室外,雪還在下,将整個世界染成一片純白。而器材室裡,少年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融化了彼此唇齒間的寒意。何陽能感覺到宋凜落在他發間的吻,還有掌心覆在他貓耳上的溫度,比任何暖寶寶都要滾燙。
“下次再跟林小滿玩雪仗,”宋凜的聲音沙啞,埋在他頸窩間,“我就把你綁在雪松上親。”
何陽的心跳漏了一拍,黑貓耳蹭着宋凜的臉頰,小聲嘟囔:“明明是你自己滑倒的……”
少年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薄衫傳來。何陽靠在他懷裡,聽着外面呼嘯的北風,突然覺得,這個被壓在雪地裡的吻,比任何冬日暖陽都要溫暖。
而宋凜感受着懷裡人細微的顫抖,在心裡默默說:何陽,哥哥不是生氣,隻是怕你被雪球砸到。隻是當你站在雪地裡對我笑時,所有的理智都碎成了雪沫,隻想把你擁入懷中,吻去你眉梢的落雪。
器材室的寒氣順着鐵架縫隙鑽進來時,何陽的黑貓耳突然劇烈抖動——體溫過低的警報讓他打了個噴嚏,尾巴尖的白絨毛上凝着的冰晶簌簌掉落。宋凜剛解開圍巾想給他裹上,就見懷裡的人突然縮小成巴掌大的黑貓,蜷成毛球掉進他校服兜裡。
“何陽?”宋凜伸手去摸,指尖觸到一團溫熱的絨毛。黑貓在兜裡拱了拱,露出濕漉漉的鼻尖蹭着他的腰線,喉嚨裡發出細小的“咕噜”聲。他無奈地笑了,把黑貓捧出來托在掌心,絨毛上還沾着剛才雪仗時的草屑。
“變成貓就不冷了?”他用拇指蹭了蹭黑貓耳尖,那裡的絨毛比平時更蓬松。黑貓眯起眼發出滿足的呼噜聲,爪子扒拉着他的校服紐扣,尾巴尖的白絨毛卷住他的小拇指——這是何陽變成貓時最常用的撒嬌姿勢。